看着那硬嘴唢呐,段呦呦有些頭疼,一時半會肯定問不出有用的話來。
正想讓王管家先把地上那人扶起來,段呦呦腦海裡突然想起十七說過的那句話,“我一進來就看見他趴在門上準備用飛針偷襲。”
“你身上的針呢?”,段呦呦站在幾步開外,上下觀察了一番,也沒看見他身上有藏東西的地方,幾塊随風飄揚的破布,裝西北風都兜不住,不像能藏得住針的樣子。
“十七,你确定親眼看見他身上帶飛針了嗎?”,段呦呦偏頭看向身側的十七,悄聲問他。
“小姐,他身上确實有針。”
段十七回想起剛剛進門的情景,雖然時間緊急,但那人手上确實是捏着一根深色的細針,所以他才吓得直接上手。
段十七站在段呦呦不遠處,朝地上的人打量了一會兒,那人扭動身子的動作,總覺得有些不自然
“你們幹嘛呢,趕緊把我放開,放開我呀!”,地上的中年男子被這幾個人盯得有些發麻,又開始發出那唢呐般的高昂聲線了,這回喊了不過幾句,就梗着脖子在那喘了,頗有些氣虛之狀。
段十七一步步靠近硬嘴唢呐,緊盯着他的手,這時王管家也跟着走到他身邊。
“十七兄弟,冷靜點,冷靜點啊”,王管家實在是擔心十七不小心傷了地上的村民,他們可是來談生意的,和氣才能生财嘛。
“咔——”
段十七剛一走到那個中年男子身邊,就眼疾手快的摸到他的手腕上,一把卸掉拇指。
“這,十七兄,兄弟……”,可憐王管家離得最近,親眼把這殘暴的畫面看了個一清二楚,吓得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段十七快速走到段呦呦身邊,将假指頭裡夾着的兩根木針抽出,奉到她面前,路過王管家時,順手将手裡的假拇指扔給他。
“呃,這”,地上的男子看到這,安靜的不再說話了,心虛的瞟了一眼門口,這下完蛋了,行兇武器還真被他發現了
“你還想說我們欺負你?”,段呦呦捏着手裡的針,站在硬嘴唢呐面前,“既然如此,我不做些什麼反倒是對不起你了。你要是不和我們說清楚這村子的情況,我就把你放在這不管了,讓你在這慢慢風幹。”
“好啊,就是風幹我也什麼都不清楚,有本事就讓我躺在這一輩子啊”,沒想到喊了這麼久“欺負人呐”的潑皮唢呐,現在竟然硬氣起來了。
“好,我們走,不管這個老唢呐了”,段呦呦氣得揮開衣袖,轉身就要大步離開。
身後緊跟着段十七,安靜的金線,還有一臉疑惑的王管家。
王管家臨走前還是将手裡的假拇指遞給了地上的男子。
看着這一小隊人走了,地上的王胖子終于松了一口氣。
沒一會,另一戶緊閉的大門也開出一條小縫,一個瘦弱的細長男子一邊小心的四處觀望,一邊快速的溜進王胖子大敞的院門。
“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快給我回去。”,王胖子一改剛才耍賴的潑皮形象,嚴肅地小聲訓斥細長男子。
細長男子将門關上後趕緊跑到王胖子身邊,想要幫他解開身上的布條,“放心吧胖叔,我是看他們都走遠了才出來的。”,發出的是一道沙啞尖細的公鴨嗓
段十七綁得太緊了,細長男子解了好半天才找到解開的方法。
“嘭——”
手上的布條還沒松下來,王胖子的大門再一次被暴力破開,吓得他心肝亂顫。
不過這一回弄出這動靜的可不是段十七了,而是王管家
“我,我隻是用力推了一下,嘿嘿,這門關得真松。”,王管家手尴尬的放下推門的雙臂,不好意思的解釋着,雖然聽起來倒像是挑釁。
“你們想幹嘛啊。”,細長男子伸開抖得顫巍巍的雙臂,竟大膽護在王胖子面前。
“我們沒有想要傷害你們,我們隻是想和你們打聽一些事,做比買賣。”,段呦呦笑着走向他們。
“你們讓他出去,我王胖子和你們聊。”,王胖子撇了一眼身前的男子,“他還是個孩子,别傷害他。”
“胖叔,我不要出去”,細長男子說着就要哭出來
“二位,我們真的隻是來做買賣的,不會傷害你們”,段呦呦無奈的看着那眼眶通紅的男子,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愛哭呢,她又不是什麼壞人。
“這樣吧,我們不靠近你們二位,我們就在門口,問完幾個問題就走。”,段呦呦坐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問完了我會給你們留下三錢碎銀,如果能做成這筆買賣,會另外再給一兩定金。怎麼樣,願意回答嗎?”
“問吧。”,王胖子還是選擇了妥協,不然他也打不過他們啊。他們一個半胖子一個純瘦子,碰上對面的莽夫加暴徒,怎麼看都是他被按着打的結局。
據王胖子所說,這個小村原本有六戶人家,一邊出海打漁一邊種田過活。但前幾年官府收走了他們的田地後,他們隻能靠打漁吃一點海貨繼續生活。直到三年前他們惹怒了海神,要麼掉到海裡淹死,要麼莫名其妙的就在家裡餓死,病死,在夢中吓死。現在村子裡沒幾個人了。
“這就是全部了,快把錢給我,你們就趕緊走吧。”,王胖子不耐煩的朝他們伸手。
“他們犯了什麼錯,海神要懲罰他們?”,段呦呦不解的繼續問道,“海神不是神嗎,為什麼不能寬恕和保佑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