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将就不會生火的上将,土竈膛燃着一肚子火,時既遲胡亂地把飯菜一股腦倒進熱鍋。不太熟練的執着鍋鏟,在一鍋食物裡攪拌。
他一邊守着鍋,一邊看着光腦。面前的虛拟屏幕上是昨晚掃描進去的路線圖,整片軍區大大小小錯綜複雜的道路在上面都有顯示,他沿紅線标注的地方一個一個看過去,忽然注意到某個飯館。
名叫“海聖”。
之所以對它有印象,是因為在小孩家吃飯的時候,那幾個明顯來自飯店的瓷盤上,就印着這個名字。
如果時既遲昨晚的“夢”也跟這些人有關的話,他們之間的共同點,除了都是A級以上信息素,就是都吃過這家飯店的食物。
被煎熱的油滋滋冒起來,飯菜香味飄進鼻尖,時既遲後知後覺地餓了。
但他專注地分析着地圖,忘了翻炒。
于是原本勾人食欲的飯香裡夾雜了一股糊味。時既遲把糊掉的那層鍋巴挑出去,把剩下的食物盛進碗裡,單手端到沙發旁坐下。
……賣相不好,但還能吃。
他用筷子尖挑起一小點飯菜,放進嘴裡仔細嘗嘗。
還好郁淞廚藝不錯,瑕不掩瑜。
時既遲放心地吃着飯,同時思緒回到那家飯店上。就這樣确定精神病跟飯店有關系未免太過武斷,畢竟郁淞同為A級Alpha,也吃過同樣的飯菜,但郁淞沒有做夢。
出神間,光腦亮了起來,莫爾斯的通訊請求彈到時既遲面前。
“上将,”這個稱呼好像有點不合時宜了,但莫爾斯早就叫慣了,一時沒來得及改口,也想不出什麼别的稱呼可以替代。忠心的藍眼睛站在對面,彙報的時候總是略低一等地俯身颔首,“梅莉藥師那邊駐守的人傳來消息,德尼星的地下黑市即将開啟,到時梅莉女士作為違禁藥品的研發者之一,會隐藏身份參與。”
梅莉……提到這位頂尖藥劑師,時既遲想到昨天自己無意間洩露了信息素。
抑制劑失效的事,不能再等了。他需要盡快找到解決辦法,否則一個頂級Alpha卻管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今後如何治理一整個軍團?
郁淞手裡拿着卷成一圈的地圖,在時既遲右耳邊打了個響指,在後者下意識往右轉頭的時候湊到左邊,再趁時既遲把頭轉回來的時候,在他臉上嘬了一口。
目睹一切的莫爾斯佯裝很忙地錯開視線,餘光裡,時既遲并沒有動怒,而是無奈地奪過地圖,在郁淞頭上敲了一下,警示的眼神裡竟帶着那麼一絲絲羞赧。
郁淞還沒注意到對面近乎透明的人影,自顧自跟時既遲分享戰果:“我去問過了,沒發現什麼奇怪的事情。”
時既遲吃完飯,放下筷子,叉起瓷盤上一塊通身雪白的水果,當飯後小甜點解解膩。
雪絨果外形圓潤汁水飽滿,口感脆嫩,甜絲絲的味道能沿舌尖沁入心脾。
時既遲唇紅齒白,咬在果肉上,嘴唇瞬間被汁水浸濕,像是蒙上薄薄一層水霧,更顯秾豔。
郁淞舔舔嘴角,他不喜歡甜食,但看時既遲吃,總覺得那股甜味順着濺出的汁水滴進他的心裡。
“怎麼這麼多人喜歡雪絨果啊,”他被甜得發膩,時既遲紅潤的唇卻讓他忍不住想親,“剛才那幾個老師就不喜歡,一起吃飯的時候,雪絨果就擺在盤裡,結果大家都沒動過。”
時既遲頓了頓:“他們不吃?”
“對啊。”郁淞說。雪絨果這種東西被譽為星際時代最受歡迎的水果,今天讓他遇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不喜歡的人,讓他有種被人認同的小得意。
時既遲沉眸,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嚴肅的緊繃感,對藍眼睛吩咐:“海聖飯店。”
對面立即會意:“是。”
莫爾斯給時既遲敬了個禮,打算挂斷通訊的時候,聽見上司問:“德尼星那邊是哪天?”
“明天。”
時既遲颔首,幹脆地切斷了通訊。
見時既遲忽然嚴肅,兩個人還打着啞謎,郁淞疑惑:“怎麼了?”
“那家餐廳有問題,”時既遲解釋,他猶豫片刻,把昨晚的事告訴對方,“我昨晚也做夢了,吃了那家的雪絨果之後。”
在小孩家吃過的餐盤來自海聖,其他食物都一樣的情況下,時既遲以及那四個患者之間唯一的不同點在于,他們都吃了雪絨果。
“但是,那個小孩還沒分化吧?”郁淞提出質疑。
“所以我昨天派人給他做了基因檢測,”時既遲打開光腦,DNA的雙螺旋結構在左邊纏繞,右邊則用箭頭指出某個序列,寫滿專業術語的數據和字符末尾,一行标紅的字,“S級Omega。”
郁淞一邊緩慢點頭,一邊從錯亂的線索裡理清思緒,弄懂事件的一瞬間,他一拍沙發扶手站起來:“我去抓人。”
時既遲在人邁開長腿之前,眼疾手快抓住了對方的手臂,把郁淞拉在他身邊坐下:“你跟我走。”
心上人妖冶亂世的臉近在咫尺,郁淞很沒骨氣地眨了眨眼,擡手撫摸着時既遲的嘴唇,嗓音低沉,極力忍耐内心裡催他蠢蠢欲動的欲望:“去哪?”
狗子最近表現得不錯,主人看出對方眼底濃稠到能牽絲的念想,心情很好地獎勵了一個吻。
時既遲側身,對着郁淞的唇印了下去,一觸即分,快到狗子還沒反應過來,直愣愣盯着他湊近又分離的眼眸發呆。
時既遲輕笑:“黑市。”
雪絨果的甜味從主人唇縫裡溢出,讓狗子淺嘗過後,不想遏止。
于是他強硬地扣住時既遲的後腦,跨腿撐在對方兩側,朝着紅豔的唇吻了下去。
他絕欲七天,早就被某人似有似無的撩撥勾得受不了了。
唇瓣重重地互相碾磨,郁淞撬開時既遲的齒關,雪絨果清甜的香味瞬間便包裹住他。
還是甜得發膩,但從時既遲嘴裡嘗到,他并不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