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威非常局促：“我真的行嗎？”他揪着自己歪斜的領帶，喉結不安地上下滾動。納威的長袍下擺沾着不知從哪蹭來的泥土——大概是草藥課留下的，魔杖在袖口裡不安分地晃蕩。

“當然！”艾瑟琳脫掉外袍挂好，發現納威還呆滞在原地，“我建議你最好把袍子脫掉，不然看不清自己的動作。”

納威好像隻能聽懂指令，慢吞吞脫掉長袍放在擱凳上，走到已經站在房間中央的艾瑟琳身邊。

艾瑟琳把魔杖插在發髻上，防止它在袖子裡導緻小臂動作不便。她抽時間得把那個從法國帶回來的魔杖套翻出來，隻跟斯内普或者納威他們在一塊兒的時候把魔杖插在頭發上還好，但如果是在有很多外人的場合下，還是得保管好。

艾瑟琳踮起腳尖，輕輕把納威的手按在自己腰間：“你連毒觸手都能馴服，還怕跳不好舞？”她的指尖被納威掌心的微汗濡濕，發現鏡子裡的少年耳尖漲得通紅，活像一顆熟透的番茄。

“抱歉，我忘記許願控溫裝置了。”艾瑟琳抽出魔杖給納威施了一個清涼咒。

音樂再次從唱片機裡流淌出來，是首輕快的快步舞曲。

納威的左腳像被石化咒擊中似的僵硬，結結實實地踩在艾瑟琳腳背上：“對、對不起！”他慌得差點又踩艾瑟琳一腳，鏡中的好幾個納威同時手忙腳亂。

艾瑟琳強忍着痛意，揮動魔杖在空中畫出一道金色弧線，鏡子裡浮現出舞者的虛影。那些半透明的身影踏着優雅舞步：“看着他們的腳步，左三步，轉半圈。沒關系，慢慢來。我第一次學的時候比你差得遠。”

納威緊張得要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一句話也說不出。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最起碼幾個小時。艾瑟琳累得像是連着打了十場魁地奇比賽，她無比慶幸頭一回練習選了周五宵禁以後，最起碼明天不用早起了。

艾瑟琳原本計劃今天最起碼學會兩個舞步，但現在她的計劃已經改成了兩個八拍就行了。

梅林保佑，納威終于在艾瑟琳要直接睡着前找到了節奏，鞋子不再亂踢，手臂關節也不再像生鏽的機器一樣僵直。當他終于成功牽着艾瑟琳完成一個旋轉時，鏡中的虛影同時鼓起掌來。

“你看！”艾瑟琳氣喘籲籲地停在原地，頭發松散了不少：“我說過你可以的。那些斯萊特林的公子哥，現在該擔心自己的舞伴被你搶走了。”

納威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嘴角卻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他看見鏡子裡，艾瑟琳的手還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微微俯身喘息，碎發落在他的前襟。他覺得胸口癢癢的，心裡酥酥麻麻的，像是長滿了滿月時抽條開花的月見草。

“那麼，明天見？”艾瑟琳直起腰，“你覺得是我剛才說的以後晚餐以後練習比較好，還是宵禁以後？”

“宵禁以後。”納威完全沒有思考，晚飯後他們隻能練一個小時，艾瑟琳就要去地窖報道。但如果是宵禁以後，他們也許可以待幾個小時。為此，他願意冒着被費爾奇逮住的風險。

艾瑟琳點點頭，她倒是無所謂，反正自己的作業都能在地窖完成，大不了把中午看小說的時間改成午睡好了。

在這種強度的訓練下，納威的進步很快。

他甚至連周末的霍格莫德村都不去了，隻要艾瑟琳有時間，他就一直待在有求必應屋裡等着練舞。

艾瑟琳又不想打擊納威的積極性，隻好頂着斯内普的冷笑，日複一日在地窖裡熬提神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