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瑟琳的靴子陷進腐葉堆,這兒的空氣裡全是鐵鏽與枯萎植物的腐爛味道。這座被荊棘吞噬的岡特老宅比她預想的更陰森——歪斜的石牆上爬滿毒觸手藤蔓,幾乎每片葉子都長着人臉狀的斑紋。
這兒幾乎看不出一點兒斯萊特林後代該有的體面。
"熒光閃爍。"納威的魔杖還算好用,最起碼能規避魔法部的探查。她将舊魔杖貼近門框上剝落的浮雕,那些被歲月磨鈍的蛇雕的鱗片像是察覺到活人氣息似的突然開始扭動,像是活過來了。
艾瑟琳再次感歎,純血家族的防禦咒語果然比麻瓜臆想出來的《古宅詭秘》裡描述得更刁鑽。
她蹲下身,從小挎包裡翻出斯拉格霍恩去年聖誕送的禮物:一瓶用變色巨螺黏液封存的新鮮匈牙利樹蜂血。暗紅液體滴在門環上,鐵蛇猛地昂首嘶鳴,露出獠牙間卡着的一枚納特——大概是某個想來碰碰運氣的小賊的遺物。
"阿拉霍洞開。"艾瑟琳念咒的尾音有些發顫,現在她身邊可沒有弗雷德了。
門軸吱呀轉動,門開了,起碼五十隻狐猸子的幹屍從門楣簌簌墜落。
确認房子裡沒有活物,艾瑟琳謹慎地進去,走到壁爐右側的挂毯前面。她借着魔杖尖上的藍光,一點點辨認用繡線勾勒的岡特族譜:許多近親通婚産物的臉孔都腫脹如溺水者,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平平無奇的長相在這張挂毯上都顯得眉清目秀。直到湯姆.裡德爾的名字,連着他的面孔一起被焦黑咒痕粗暴抹去,隻能勉強看出來原來的字迹。
艾瑟琳下意識伸手去觸碰那塊灼痕,突然脖子上的改良窺鏡變得滾燙,讓艾瑟琳的胸口無比刺痛。艾瑟琳立刻回過神來,收回手,随手在滿是灰塵的餐邊櫃上拾起一把叉子挑開那塊燒焦的挂毯。
藏在挂毯後的暗格彈開了,一枚鑲着黑寶石的戒指正緩緩滲出瀝青般的物質。
艾瑟琳急退兩步,但已經遲了。戒指上的複活石自動翻轉,艾瑟琳被拉入複活石針對她制造的幻境。
不知道是否因為艾瑟琳并不追求複活誰的生命,她接收的幻境隻能用詭異形容。
艾瑟琳眼前浮現出的居然是斯内普的身影。
不同于地窖那個三十多歲的陰沉男巫,現在的他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的年紀,眼神依舊陰骛但眉間還沒有那道深刻的懸針紋。斯内普身邊站着一個紅發的姑娘,看起來溫柔漂亮。
他們有說有笑,斯内普并不怎麼主動挑起話題,隻是安靜地聽着紅發姑娘一個勁兒地講話。
艾瑟琳下意識想逃離,她不想窺探斯内普的過去。但那個女孩的身影突然消散,斯内普快速地變回現在的樣子,更可靠也更高大。他眼神溫和,向她一步步走過來。
“艾瑟琳。”斯内普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即使在聖芒戈,他也從未用這種近乎于溫柔的口吻跟她講話,“到我這兒來,我需要你…”
艾瑟琳的膝蓋不受控地發軟,隻想伸手去抓斯内普的手腕,她也确實這樣做了。艾瑟琳伸出手,斯内普向前伸的手簡直像溺水者面前的浮木那樣具有緻命的吸引力。
被窺鏡貼着的皮膚幾乎要被燙脫皮,艾瑟琳在搭上斯内普手掌的前一秒鐘狠咬舌尖,血腥味讓她勉強揮動魔杖,把施了能暫時屏蔽黑魔法的手帕扣在戒指上。
她原本以為用不到這個做匣子剩下的邊角料的,畢竟按她的計劃,在看見這枚戒指的第一時間就用裁斷者解決掉就好了。
多虧她做了planB。斯内普說得對,謹慎是她的長處,要慎之又慎才對。
手帕遮掩下仍傳來很低微的呢喃,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不想得到他嗎?好姑娘,我能教你怎樣改寫過去......"
艾瑟琳深吸一口氣,摒棄掉那些亂七八糟的雜念,高高舉起匕首,連手帕都沒掀開就直接用力向下戳去。戒指發出難聽的嘶吼,不過這回很快就消散了。就連本應出現的黑霧也被手帕全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