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褚長煦順理應當地發起了高燒。
睡夢的遲南青被滾燙的溫度燙醒,感覺自己正被一個火爐烤着,不得掙脫。他迷蒙地睜開眼,發現褚長煦正死死地纏住他,身體燙的吓人,緊皺着眉頭抵在他肩膀上。
他立刻清醒過來,搖了搖對方:“褚長煦,醒醒。”
褚長煦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他後下意識抱了上去。抵在他平坦柔軟的胸膛上,汲取着涼意。他的腦袋昏沉沉地,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隻有貼着南青的念頭。
“你發燒了。”遲南青把他推回去躺着,又将被子堆到他身上,掖好被角,正準備下床去找藥,卻被牽住了手腕。
褚長煦:“南青……”
他的聲音沙啞地可怕,連他自己都察覺出不對勁,摸了摸額頭,果然是發燒了。
“乖,我去給你沖藥。”
幸好遠在國外的夏書逸同學還會定期提醒他更換藥箱裡的常備藥物,生怕第一次獨自租房的遲南青把自己作死了。現在倒便宜了某位情敵。
他沖藥的時候,褚長煦強撐着精神走過來,貼着他的後背輕輕靠下。他高大的身軀能把遲南青裹得嚴嚴實實,灼熱的呼吸頓時灑下來。
遲南青攪着感冒藥的手停頓了一下,害羞地側過頭去。
生病的褚長煦似乎比平時格外粘人,情感也外洩得厲害。他走一步,褚長煦就跟一步,就像附身在他後面的背後靈一樣。
若不是滾燙的溫度提醒着遲南青這還是個活人,不然多少得有點恐怖片的氛圍。
外面大雨不停,淅淅瀝瀝地吵鬧着,給安靜的氛圍增加背景樂。
遲南青:“都怪大雨,害得你生病。”少年清潤明快的嗓音打破了這片沉默,宛如溪流洗去褚長煦心頭的燥熱。
他笑了笑:“幸好是我。如果是南青生病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向你賠罪,我又該多麼心疼。”
“向我賠什麼罪,也不是你的錯。”遲南青耳尖微紅,聽見了那句“心疼”。
“我會覺得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褚長煦抱着他說低頭就着遲南青遞來的手喝藥。
要不是顧及他是個病号,遲南青絕對要把藥潑他臉上。一直抱着他就算了,現在連喝藥都要人喂,真是得寸進尺。
察覺到他無語的目光,褚長煦垂下眸,一副低眉順眼的姿态,可憐兮兮地喝完藥,抱着他不說話。
遲南青心虛地咳了咳,怎麼說他都是為了自己才淋濕了半邊身子,又拖了一會兒洗澡才感冒,還是不要斤斤計較了。
他安慰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我們回去睡覺吧。”
得到了赦免權的褚長煦抱着他不亦樂乎,蹭蹭貼貼,就差親他一口了。
好幾次差點睡着,都被他的小動作鬧醒。他無奈地睜開眼,覺得生病的褚長煦簡直像小了十幾歲一樣,溫熱的手掌撫過身上的肌膚,就像點火一般,弄的自己也渾身燥熱起來。
他抓住某人作亂的手,瞪向褚長煦:“讓你上床就已經很好了,居然還占我便宜。”
“謝謝老婆讓我上床。”褚長煦在他身邊笑着道,聽不出一點歉意,反而開心地很。
因為害怕傳染給他,他倒也沒有貼在他腦袋旁邊,而是在枕頭的另一半。
“誰是你老婆。”遲南青紅着臉否認道,小發雷霆蹬了他一腳,對故意喘着氣喊疼的褚長煦冷哼一聲,“發燒了還挺開心。”
“發燒了有老婆喂藥,還能上床陪老婆睡覺。”褚長煦細數着,“也沒有壞處啊。”
遲南青:“……”歪理過于離譜,他竟無力反駁。
“我現在身上很暖和,老婆要我抱着睡嗎?”
你那是發燒的症狀,遲南青白了他一眼,簡直懶得理他。實在過不去心頭那道坎,這跟吃人血饅頭有什麼區别?
他不回應,褚長煦也不急,支起胳膊看着遲南青:“我以後會賺很多很多錢,一定要好好養老婆。”
壞了,遲南青下午才想着包養褚長煦。他尴尬地摸了摸鼻頭,含糊地應道:“那你要好好努力了,我很費錢的。”
褚長煦笑了:“我甘之如饴。”
·
一聲驚雷乍起,讓沉浸在回憶裡的遲南青下意識地抖了一抖,立刻被發覺到的褚長煦捂住耳朵。
他有些無奈地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半夢半醒間,褚長煦拍着他的背哄道:“那也是我的小寶貝。”
輕柔低沉的聲音灌進耳朵,讓遲南青不自覺鑽進了他的懷裡,“你一點沒變。”他小聲說。
褚長煦睜開眼,溫柔道:“什麼沒變。”
“和十年前一點沒變。”遲南青害羞的得躲進被窩,不去管他的反應了。
褚長煦嘴角輕挑,所以,這是十年前的老婆?一下子失去了這麼多共同的回憶,他有些失落。但想到這個時候老婆隻愛他,他又覺得自己前途光明。
等到遲南青呼吸平穩,他才把他的腦袋從被窩裡露出來,小心地掖好被子睡去。
暴雨夜是什麼味道?
是甜蜜的,充滿了心上人愛戀的味道。
第二天清晨,遲南青是被鬧醒的。
他感到胸前像是被一隻毛茸茸的巨熊壓住,正在嗅聞着自己好不好吃,尖銳的牙齒已經咬上他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