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裡傳來稀疏的幾聲,牆上探出個頭飛快看了一眼。
“是老伍。”
對方确認了身份,打開角門。
被喚做老伍的男人左右看了眼,飛快的閃身進入,門砰的一聲合上了。
原來這是一家理城門口不遠的小酒館,角門剛好開在了巷子裡。此時一樓坐滿了歇腳的客商,吵吵咋咋的,不時還有小二的吆喝聲。
老伍腳步不停上了二樓最裡面的一間包房,房裡的人打開門縫看了一眼,開門讓他進去。
“老伍。怎麼樣?”連擎問道。
“二老爺,隊長,城門被封了。”老伍着急的說道。
“這如何是好,今早那屍體埋得匆忙,看這架勢,封城後必會嚴查,我們很快就會暴露的。”連擎很是擔憂。
“原以為這付青玉與無鹽閻王不合,必不會那麼容易合作,沒想到竟然那麼快就封了城。”張旗山皺眉。
“連擎,你親自跑一趟,拿着我的信物去找城司衛營的王副統領,”張旗山邊說邊從腰間拿出一塊木質的半圓形物件。“就說事态緊急,讓他今晚務必安排我們出城!”
“是。”連擎躬身接過,忙轉身找人去了。
“二叔,這王副統領是我們的人?”張鐮這時才得空插了一句。
張旗山點點頭,“哎,現在也顧不得暴露了,東西今天必須運出城去!”
“是什麼東西?那麼要緊?”張鐮好奇問道。
“不該你知道的别多問,今晚說不準有場苦戰,你讓弟兄們安排好輪值,受傷的人先去休息。”張旗山吩咐下去。
冬夜的傍晚特别的冷,城門口守了一天的人們眼見今天實在是沒法出城了,這才不甘不願地散去。
今日街上多了許多巡查的兵丁,尋常人也都不出來吃飯喝酒了,酒樓茶館這個時候也該打烊的打烊,收拾收拾準備關門。街上還有些耐不住寂寞的行人,不過寒風蕭瑟,人還是漸漸少起來。
一行十二三個人分成兩撥快步走在街道上,在靠近東城門前小心閃身進了一條陰暗的巷子,未引起守城士兵的注意。
他們進入沒多久,一名身穿衛營服飾的軍官也警惕地來到了巷口。确定沒人跟蹤後,他快步走進巷子。前行了十幾步,突然黑暗裡伸出一把細劍,悄無聲息地抵在他腰間。
“是我。”男子沉聲道,同時亮出了手裡的那塊木質半圓牌。
“跟我來。”對方接過木牌看了一眼,收起劍示意他跟上。
又行了十幾步,張旗山迎了出來。
“王副統領。”張旗山一拱手。
“大人不必多禮。”王乃亮忙扶住他,“我趕來時,那趙金虎已帶獵犬在燕商駐地發現了屍體,現已在大肆搜查了,很快就會查到這邊,大人趕緊随我出城吧!”
“好。”張旗山知道事态緊急,也不多言。
王乃亮帶着一群人,在巷子中左穿右拐,越過了幾個青樓酒館後廚水溝的位置,走了大概一裡地的距離,到達東城門附近一處牌坊後的城牆邊上。
這段城牆靠近幾個青樓酒肆的後廚,平日裡污水橫流,臭味熏鼻,巡查的人一般都是遠遠地看上一眼就走了,從沒注意過城牆邊上堆着的幾個破爛箱子。
王乃亮來到箱子邊,忍着惡臭推開,手在布滿污漬和青苔的牆根上摸索了幾下,摳下一塊磚。
“就是這裡,”王乃亮道,“請各位幫個忙。”
連擎忙安排手下的人過去幫忙把磚石清理開。
“這是前幾年修補城牆時工匠不小心弄破的,我故意留下了這個口子,”王乃亮道:“大人放心,那工匠一家已被我處理幹淨了,他們一時半會找不到這裡的。”
張鐮心中一凜,這工匠一家就這麼被殺了?
其他人倒好似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為常,臉色如常,待清理幹淨洞口,張旗山道:
“事關重大,我們就此别過,王統領好生保重。”
連擎從對面确認安全後,張旗山客套話也不多說了,扯着張鐮就鑽了進去。
待一行人都走了後,王乃亮忙把磚塊和箱子恢複原樣,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看了下周圍,選了條巷子鑽了進去。
王乃亮走後又過了一陣,遠處院牆邊的樹下才慢慢探出一個人,這人一身黑衣,好像融入了黑夜中一般,他警惕地來到箱子前,探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王乃亮離開的位置,轉身疾跑幾步,也消失在巷子裡。
周圍這時徹底安靜了下來,隻有不遠處逐漸響起的狗吠和越來越近的搜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