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玉也不多話,伸手拉過杞幼娘,抱着她的腰肢,帶着她往營地邊緣一路飛奔。
張鐮減輕了一個負擔,忙提起氣也追了上去。
三人跑到營地邊緣,張鐮看了下那高度,覺得以自己的傷勢,估計翻不過去了,忙對她說:
“我過不去了,你們先走!”
“廢話真多!抓住我!”
付清玉喝到,一把抓住張鐮,一邊抱着杞幼娘,一躍而起,又在營牆上用力一蹬,猛地一提氣,險險翻了過去。
落地後她也不停留,施展輕功,帶着兩人朝着遠處一路飛奔。
西山大營之人圍攏過來後,并沒發現有人,而副指揮使被殺,指揮使不在,營地頓時亂做一團。
奔跑了一盞茶的功夫,發現沒有人追過來,付清玉才停了下來。
剛停下就感覺丹田一陣絞痛,腳下一晃差點載倒,這次施展輕功連帶兩人,還沒好全的内息又再次紊亂。
張鐮忙扶住她,關切地問道:
“你沒事吧?”
付清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混蛋早上趁她出去捕獵的功夫偷偷跑了。
待她尋到楠城義莊隻看到那燒毀的房子和不知所措的看守,想着這小子長着個天大的膽子,說不準跑到西山大營報仇來了,她又趕了過來,正好看到他扮成個士兵跑進了營帳。
這小子藝高人膽大,也算有點小聰明,故人一人就敢闖進營中殺了王朝義還能全身而退,她正暗自欣賞,誰知這家夥殺了人也不跑,竟然還敢不知死活地跑到大牢裡救人!
要不是她及時趕到,他帶着個拖油瓶有幾條命都不夠那十幾萬兵丁砍的。
想到這裡,又恨恨瞪了一眼張鐮,這小子真是會給她找麻煩!
張鐮自知理虧,被瞪了也不敢辯駁,看她似乎受了内傷,心裡擔心,卻也不敢問,隻能默默站在旁邊等她調息。
待行了兩個周天後,付清玉才感覺好點,睜開眼,看見張鐮老實在旁邊守着,氣消了一點,又看到坐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杞幼娘,下巴朝她點了點,問道:
“你準備怎麼辦?”
“這···”
張鐮這時才注意到一旁的杞幼娘,不動聲色的挪了兩步,擋在她面前,
“我把她送回家去。”
付清玉對他那點小心思了如指掌,怎麼?還怕她殺了那小娘子?她要是想殺,剛才還會救嗎!
杞幼娘又見到了那個女子,還被她又救了一次,一路逃出生天,那抱着她腰的手,正是那日扶了她的那種感覺。
一時有些恍惚,覺得她是自己的貴人,每次總能搭救自己。待到他們停下,她無力跌坐在地,這一晚上好像雲裡霧裡一般,等她回過神來,已經逃離了那個鬼地方,總歸是命不該絕。
待聽到那公子說要送她回家,她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忙跪下道:
“公子,求您别送我回去!”
“怎麼,你不想回去?”張鐮奇道。
“公子将我從救了我的性命,幼娘萬分感激,可是此時送我回去,定會連累父親和家人。”
杞幼娘着急地道。
張鐮心下一陣觸動,他剛失去家人,能理解杞幼娘的擔心,如果自己當初謹慎些,家裡人可能就不會喪命。
當下心有戚戚,覺得這女子逆境中還知道維護自己的家人,真是難能可貴,頓時又對她有些憐惜。
可是,這人要怎麼辦呢?他看了下付清玉,不知如何開口。
杞幼娘看着兩人的互動,哪裡還能不明白,這女子才是那話事之人。
她站起來,走到那女子面前,鄭重地跪下磕了三個頭:
“姑娘兩次救幼娘性命,幼娘萬分感激,求姑娘念我一片顧惜家人之情,别将我送回去。隻要姑娘不嫌棄,我願做牛做馬報答姑娘。”
說着,頭又磕了下去。
付清玉不說話,張鐮站在一旁也不敢說話。
不見她回答,杞幼娘咬咬牙,心一橫,道:
“前幾日那軍營中的大人讓我畫出姑娘一行的相貌。”
付清玉聽得這話眼睛一眯,殺機立現。張鐮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杞幼娘在她的殺氣中身體止不住得顫抖,可是錯失了今次,她再也沒有機會了,經過這次生死大劫,她早已想通了,此時能撿回一條命,她再也不想回到那個家裡,做那無人在意生死的女兒,
她再也不想如此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了!于是她勉力擡起頭,目光不閃不避看着付清玉,一字一句道:
“我并未畫出姑娘一行人的真實相貌!”
付清玉直視着她的眼睛,這女子雖然強自鎮定,顫抖的身體卻出賣了她,可是她語氣不亢不卑,眼神并不慌張,眼中透出決絕、期待,還有···真誠,就那麼直直望了過來。
付清玉突然覺得,這真是個聰慧的女子,股子裡那股堅韌勁有些莫名熟悉。
付清玉看了她許久,就在杞幼娘以為自己堅持不下去了的時候,她突然氣場一收,站起來,拍掉身上的草屑,道:
“走吧。”
杞幼娘心中一喜,忙踉跄站起身來跟了上去。
這,這就同意了?張鐮一頭霧水。
真是搞不懂女人在想什麼,前一秒還劍拔弩張的。
不過這樣也好,總不會再殺了吧,他疑惑地抓了抓頭,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