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衍問到,那可是有二十萬人駐紮的邊境大營,張鐮此舉恐怕是九死一生啊。
“我”張鐮遲疑了一下,才道:
“我是假扮營内士兵潛入,又趁着營中混亂之時僥幸逃出,一路趕往繁城。”
他下意識的沒有說出付清玉的事情。
“哎,也是天可憐見,讓你能夠逃出升天。”
馮衍歎道,“你一路上舟車勞頓,我先讓你舅母安排你住下,姐姐姐夫的仇,舅舅自會替你做主,我們馮家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張鐮按着舅舅的吩咐跟着小厮往内院走去,邊走邊想,現下他已回到外祖家,付清玉會不會懷疑他偷跑了,會不會懷疑他告發她呢,想了想,他喊過帶路的小厮,一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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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清玉剛踏進醫館門口,就看見一個小厮打扮的人正與掌櫃的争執。
“我家公子說了,就是在你們這裡買!”
“這位客人,您說的藥材珍貴,我們醫館也不常備,現下是沒有貨的,麻煩您換别家買去吧,啊···。”
“不行,我家公子說了,隻能在你家買。”這小厮蠻不講理,好想非認準了來找茬的。
人家店裡沒有,哪裡還有硬要買的道理。
掌故的正想和他理論一番,見付清玉走了進來,撇了那小厮迎上去。“小姐,您可回來啦。那張公子,他,他不見了。”
“哦,”付清玉一愣,又看了看櫃台前的小厮。問道:
“這又是怎麼回事。”
提起這事,掌櫃的氣不打一處來。
“這位客人來店裡要買阿魏,這藥材珍貴,店裡也沒備有,可他不依不撓地非要糾纏。”
付清玉怔了怔,買阿魏?
她轉身對那小厮問到:
“你家公子是何人?”
“我家是翰林院編修馮大人家,我家公子姓張。”
那小厮見她似乎是管事的,按照張鐮的吩咐答道。
付清玉聽罷一笑,示意掌櫃的過來,附耳對他說了幾句。
“這樣真行?”掌櫃的聽後疑惑道。
“沒事,你去取了給他。”付清玉道。
“好”
掌櫃應道,回了後面藥櫃,取了包包好的藥材出來,交給那小厮,打發了他走。
付清玉看那小厮走了,便往後院去。
杞幼娘在房中忐忑不安地等着,到了醫館,青衣姑娘和張公子都不在,掌櫃的隻交代讓她好生呆着姑娘自有安排,送了吃食和洗漱的熱水,換洗衣物也就沒再理她了。
她把自己收拾幹淨,又吃了些東西,就一直坐在屋内等着,也不知道會等來什麼。
終于到了快日落時分,房外響起了敲門聲。杞幼娘心緊張地一跳,随即又放了下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她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的褶皺,打開門,付清玉果然已等在門外。
她迎了付清玉進來,又為她倒了杯茶,自己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付清玉看了看那杯茶,拿起輕輕聞了一下,又抿了一口,也不說話,就坐着品起茶來。
杞幼娘站在一旁,靜靜等她,隻感覺空氣好似黏稠不會流動一般,雖心跳如擂鼓,卻連呼吸都不敢放肆。
良久,付清玉放下茶杯,道:
“坐吧。”
杞幼娘心下一松,好像呼吸都順暢了些,她應是看過畫像了吧。
她扶着桌子戰戰兢兢地坐下,才發現自己的兩腿止不住打顫,這女子的氣勢實在是太吓人了。
“你以後有何打算?”付清玉問道。
“我想跟着姑娘。”杞幼娘急着回答。
“哦?跟着我?”
付清玉一笑,頓了頓。
“想來你對我們的身份已有一些猜測,先不論我是否願意帶着你,可你要知道,如果你跟了我,那以後像西山大營那樣的險事,必定不會少,這次你幸運保下性命,難保下一次就會小命不保。”
杞幼娘一愣,她隻是單純地想脫離以前那種沉悶無力的生活,又不想回家為家人惹來禍事,才一路随着他們到了繁城,可從未想過還會遇到那種危險之事。
想到那暗黑牢房中的經曆,她不自覺得打了個寒戰。
“我,我······”
這願意二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不急,”
付清玉了然地笑笑,有活命的機會,誰願意去做那亡命之徒呢。
“你可先在這醫館暫且住下,等你想好了再遣掌櫃來告知我,我必會妥善安置你,算是對畫像之事的報答。”
付清玉說完,站起身出了房。
杞幼娘呆呆看着她走遠的背影,一時心緒混亂,前路好似籠罩層層迷霧,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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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鐮拿了那小厮帶回的藥材,關上房門,在桌子上打開,見包中放了幾塊黃芩。
他心中一喜,黃芩無假,阿魏無真,她果然懂得自己的意思。想着随手翻弄了幾下那藥材,突然,他眉頭一皺,拿起其中一塊。
隻見原本完整的一塊黃芩被人用刀到從中間整整齊齊地切開了一半,他一愣,轉念一想,登時氣得差點跳起來。
這付清玉,竟還敢威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