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國皇宮禦書房
盧老尚書坐在椅子上,接過内侍給他上的茶。這在禦書房内能有個位置的當朝也就隻有他一人了。
霄蔺将手中的奏折改好,遞給旁邊負責整理的内侍,見他拿了茶并不喝,便吩咐道:
“去,給盧大人換上新進貢的橘紅。”
“咳咳,老臣近日有些咳嗽,謝陛下挂念了。”
“老尚書客氣了,你是我大尉肱骨重臣,朝中大事還要多仰仗你,可要好好養着身子才是。”尉帝道。
“那日晚宴後便染了些風寒,陛下派來的太醫已把過脈,休息了幾日,無甚大礙,讓陛下費心了。”盧文初感謝道。
“說起那日,盧大人如何看?”尉帝停下手中批改的紅筆,問道。
“老臣并未看出有何不妥,付将軍行事如常,還是那副臭脾氣。”盧文初回答。
“哈哈哈,”尉帝大笑,“青玉這脾氣朕最為喜歡,有什麼心思都不藏着掖着,不高興了就直接一劍過去,誰也不能讓她有一點不樂意。”
尉帝對付清玉還是很喜歡的,若不是機緣巧合讓她做了一方大将軍,說不準就能把她招進宮來了,她容色雖不算出衆,卻獨有一身的風韻,而尉帝從不缺獵豔的心思。
“就是委屈了王上卿。”尉帝搖頭歎道,想到那日的情形,也覺得滑稽。
“為陛下分憂,乃是臣子份内之事,談何委屈。”盧尚書不甚在意地笑笑,一個無寵的皇後族人,攀附他而已,棄了就棄了。
尉帝滿意地點點頭,話題一轉:“付清玉确實沒看出什麼異樣,不過這關于天羽衛的傳言之事······”
“關于傳言天羽衛與付青玉有關之事,老臣确實沒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迹。不過空穴不來風,雖說付青玉親手殺了判王,天羽衛投靠她的可能性不高,不過皇家确實至今也未見天羽衛的投誠效忠,這其中或許有些我們所不知道的變故,陛下還是要留心些。”
盧尚書撫着胡子說道:“聽說前幾年摩易派了人去隆城查探,卻被付清玉大張旗鼓全都殺了,付将軍這姿态擺得如此之高,倒不像是藏着天羽衛的樣子。況且,就算有天羽衛又有何用,天羽衛效忠皇家正統也隻不過是一個慣例罷了,現如今陛下掌控這我尉國的皇權,區區一個護衛營,能成什麼大事,還能對陛下有什麼威脅?”
付清玉藏這天羽衛有什麼用,難不成她還能自己做皇帝?盧老尚書其實一開始就對這消息有點不以為然。
尉帝點點頭,若真有這事,付清玉沒必要把動靜鬧得這樣大,不過話雖如此,天羽衛一直未見投誠效忠确實是他的一塊心病,似乎就昭示着他不是皇家認可的正統帝王。雖說他弑父弑兄,謀權的過程不太光明正大,不過既然最後坐上了這個位置,總想着能更名正言順一些,免得被後人和史書诟病。
“但是”盧文初話鋒一轉:“相對這些傳聞的東西,老臣卻更擔心另一人。”
“嗯?”尉帝皺眉,“尚書說的可是摩易。”
盧文初點點頭,“沒錯,摩易将軍雖扶持陛下登臨大寶有功,可這十幾年來權欲更重,去歲平叛,要去了建城,今年又想讓陛下冊封他兒子為東郡領分管東林城。這四閻王中,湯雲迪唯他馬首是瞻,方無鹽雖忠心,可卻憨實無甚心機,遠不是他的對手;幾人中隻有付清玉能與他其抗衡一二。”
這也是近幾年來他們扶持付清玉的原因,付清玉與摩易有仇,她曾在邺城被摩易陷害,差點被坑殺,整個前鋒營三千人連着她最後隻剩下十幾人逃生。這兩人一直水火不容,現在摩易勢大,付清玉便也得捧起來。
“哼”尉帝冷哼一聲,“這摩易,每每以功臣自居,都已位居四閻王之首,占了九座城池,尤不滿足!朕四七年前将隆城給了付青玉就是想對他牽制一二,結果他轉頭又以邺城、無梁有叛軍為由派兵駐守。打量着朕不知道他那點子心思!?”尉帝越說越怒。
摩易此人見證了他登基的整個過程,偏又是個執掌兵權的武将,輕易動不得,他權利欲極重,胃口越來越大,尉帝這些年來對這四閻王之首也是頗為惱火。
“摩易想為他兒子讨要東林城,這事陛下要慎重考慮,此城連接木棉與翰城,是重要的軍事險地。”盧尚書道。
尉帝歎了一口氣,“可朕總不能駁了他的奏折啊!”那是他摩易的顔面,總不能打臉吧,“況摩靳确實平了東林一線三城的叛亂,朕也不能不賞吧。”尉帝頭痛不已。
盧文初假意思索了一陣,開口說道:
“這段時間臣聽聞,東林附近與甕山交界處日現霞光,傳聞有瀾林一族秘寶現世,且那山中常年有人失蹤,找到的都是森森白骨,說是有食人族為患一方。”
“不如”盧文初建議道:“東林靠近木棉城,陛下可以護衛東林及木棉百姓,清繳食人一族為名,派付清玉負責此事,一來清除禍患,二來幫陛下搜尋秘寶,到時她将墨羽衛調入城中,這東林便不好再分封出去了。”
盧文初又笑道:“屆時,陛下再将另一城封給摩靳,也不算拂了摩易的面子,對摩靳也有個交代,不至于寒了武将們的心。等付清玉查清楚了,讓她領兵退出東林便可。”此計還可讓摩易與付清玉二人更加勢如水火。
尉帝點點頭,“此計甚好,”付清玉勢力不足以與皇室抗衡,必不敢搶占東林。“可這瀾林真還有秘寶?瀾林巫族難道還存世?”
“秘寶或許有,那子母琉璃礦當初隻是被炸毀并未消亡,但要說還有族人在世,大半是民間以訛傳訛罷了,老臣是不信的。瀾林二十多年前早已被我等滅族,何來族人一說。”
也對,尉帝點點頭,那些人都是他帶兵親手殺的,又怎麼可能還存在。
兩人商定了這事,又繼續讨論其他朝中的政事。
就在這時,一名内侍急匆匆跑了地進來,附在内侍長宋坤耳邊低語了幾句,宋坤聽罷表情震驚,揮手讓人下去,忙走上前來。
尉帝早已見小内侍進門,又看到宋坤那大驚小怪的樣子,不耐煩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