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鐮兄弟,你怎麼也跑這裡來了。”張鐮剛沉浸思緒中,白經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隻見他也拿了一壺酒站在屋頂上,正向他走來。
“白大哥。”張鐮招呼道。
白經一掀衣袍就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你怎麼自己跑上來喝酒也不叫上我。”他邊埋怨邊打開酒瓶,一股酒香味撲鼻而來。“嘿,這掌櫃的還藏了瓶十幾年的老米酒,我可花了好大一番口舌才要來了。”
他說着喝了一口,“好酒!”又遞給張鐮,“你也試試。”
張鐮接過喝了一口,一股辛辣從喉嚨直下胸腹,又串上頭頂,他整個人為之一震,似乎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好酒!”
似乎是好長時間沒喝到這樣的酒了,這麼辛辣的酒也就三年前在隆城喝過。燕國氣候溫暖,國人多喜醇厚香甜的酒水。
“是吧,這酒真不錯,連雲寨那些都和沒有味道一樣。”白經邊說這邊拿過他手中的酒壺,又喝了一口,眼角餘光瞄了一眼他手中的梅花玉佩。
“怎麼?想情人了?”
張鐮愣了一下,剛想說什麼,白經又道:
“其實吧,杞姑娘人也不錯,對你也體貼,做妻子是個好人選,男人嘛,總有些遺憾,總覺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有時候吧,得不到的可能不是最适合你的。”
他這話頗有深意,張鐮仔細思考了下,也認同地點點頭。
“白大哥,你也知道我家人的仇,幼娘雖然跟着我受了許多苦,可我終究沒辦法給她什麼承諾,我也一直隻把她當成朋友和妹子看待。”
終有一天,他是要去報仇的,生死還未可知,又怎麼能承諾什麼,況且他心中一直有那麼一個放不下的人。
“還有一個人,可能她已經不記得我,不在意我了,不過我卻還是想着能再見她一面,看看她過得好不好。”他目光流連在那梅花玉佩上,眼中有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情和怅然。
白經看着他的表情,深歎了一口氣,到嘴邊勸慰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隻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喝酒!”
兩人一時無話,對月而飲。
“兄弟,大哥這幾年一直沒有問過你,你将來是如何打算的。”
他見張鐮一直不肯加入連雲寨,也知道他有家仇要報,終究是要離開的,故問到。
張鐮想了想到,“白大哥,以後能不能麻煩你和殷寨主幫我照顧幼娘。”此次甕山事了之後,他也該啟程了。
“你可想好了嗎?你現在的武藝自保無礙,可要在千軍萬馬中取晏都的首級還是有很大危險的。”他這幾年功夫進步很快,與木子華晔早已不相上下了,隻是他一直藏拙,連雲寨中也隻有白經一人清楚。
如今,想殺晏都也不難,難就難在晏都不止一人,張鐮要面對的是整個西山大營。
張鐮搖搖頭,“我也不知,總要走一步算一步吧。”況且他的仇人還不止有晏都一個,另一個人才是導緻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白經知他心性堅毅,如此說便是打定了主意要離開了。
“兄弟,你放心,杞姑娘我一定替你照顧好,有什麼需要大哥幫忙的事情,你盡管開口!”
張鐮心中感動,白經對他的幫助他一直記在心裡。
兩人對着這難得的晴朗天空,賞着月亮随意聊着,直到日上中天,白經酒壺裡的酒喝完了,又喝完了張鐮的,人已有些醉,走路都晃悠了,張鐮才扶着他下來。
“兄弟,我和你說,”白經酒氣撲鼻,臉頰微紅,手搭在張鐮肩上,“有些人啊,你就不能肖想,你們啊,就不是一樣的人。”嘴裡還一個勁念叨着不知什麼意思的話。
張鐮一邊好好好地答應着,一邊扶着他往房間走去。
這一晚張鐮躺在房間的地鋪上,心緒翻湧,聽着屋内六七個漢子的呼噜聲,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