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貝口腔醫療作為棠申市排名第一的私立口腔醫院,是一家集口腔正畸、口腔美容、口腔基礎醫療等于一體的專業口腔門診,距今已有三十多年的曆史。
這是夏亭殊在這裡工作的第二年。由于沒有資格證,目前還不具備獨立完成工作的資格,他隻能作為助理醫師。好在薪水十分可觀,不僅能夠滿足他在這個國際文化大都市的溫飽,還能追求稍高的物質文化需求——比如,在一些付費網站上一鍵購買某位畫手的全部作品。
熬夜看漫畫的行為可是開天辟地頭一次,畢竟曾經許多難以入睡的時間最愛流連的是酒會夜場。署名鐘栀了的插畫集隻有兩部,個人色彩濃郁,關于城市街景和建築……有點失落,夏亭殊并沒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簡直有些懷疑,他看到的一切會不會是自己的異想天開,其實不過是做夢。
也許,今年的夏天,原本就是他的一場旖旎夢。
夏亭殊今天到達門診部的時間比平時稍晚,一路心緒不甯,直到服務台年輕的小護士元氣滿滿地同他打招呼,“夏醫生,早上好!”他才回神,微笑略作回應。
按下淡藍色的磨砂感應門開關,恰到好處的照明讓房間内每一個角落都清晰可見。辦公區就在診療區的對面,此刻牙椅上已有病人剛剛躺下,主治醫師正在進行檢查。
周一的早晨總是忙碌,準備完交接工作之後,按照預約系統的新患者名單便傳至電腦。他幾乎一直在查看牙齒模型動态圖,全程整理書寫患者病曆。隻是,還沒待他同病患預約下一次複診時間,一身便服的言昶直接打了聲招呼便走近。
好友臉上的笑意是他熟悉的揶揄神色,夏亭殊直覺大事不妙。
言昶隻說了一句先忙,便氣定神閑坐在了邊上的轉椅上。等到隻有兩個人的空間,對方幾乎是克制不住地笑出聲,“你完蛋了。有一個美女在門口氣勢洶洶,點名道姓要找你。”
什麼?夏亭殊蹙眉,思索其中的真假。不過還沒到他有所行動,已經被人提着胳膊從座位拉起,“快去見見!”
工作狀态的夏亭殊比平時多了幾分淡然,他直接穿着刷手衣就出來了,口罩也沒有摘,拿着濕巾在擦拭手上的水漬。
事實上,當被告知有一個“氣勢洶洶的美女”要見他的時候,夏亭殊承認,那一瞬間是有點慌亂的。
心頭轉過千百個念頭,實在是想不出來誰會來找自己。
在見到氣勢洶洶的鐘栀了時,他的慌亂又轉變成了錯愕,再後就是驚喜。該有千言萬語訴說,但是最大的疑問便是,“你怎麼來了?”
她甚至和他早上見到的裝束一樣,青春洋溢。
鐘栀了的情緒非常單一,她就是純粹的氣憤。再看到那個人,她端起手裡的一次性紙杯,就要潑水過去。
夏亭殊對她舉起右手,止住兇惡的動作,搖頭歎笑,口型讨饒着,不要。
這個世界未免太過無常。雖然難以置信現在發生了什麼,他還是接過對方手上捏到變形的兇器,啼笑皆非,“鐘小姐,告訴我,你是怎麼到這的?”他真的是好奇死了。
天知道鐘栀了找到這裡是多麼的困難。
發現自己身處何處的時候,她第一次真切體會到什麼叫做六神無主。
他們的門其實非常詭異,在室内看來有兩個把手和鎖頭,左側是夏亭殊的世界,右側則是她的天空。
此前兩人都嘗試過打開對方的房門,但每每接觸到門把手可以,再到擰動便毫無反應。
無序中卻有點人性化,起碼不會不小心進入别的次元。
想來就是早上出門的時候,夏亭殊的關門聲被刻意地放小,鎖舌沒有扣緊,其實壓根就沒有鎖上。而鐘栀了被那通電話打亂了思路,徑直推門走出。
結果,這一下簡直是差之毫厘,失之四年。
她不是沒有想過别的方法。
門鎖是無論如何無法打開的,并且随着她多次的觸碰,連同門身都有些晃動。她撞着膽子,後面就擔心持續扭動會招來樓層的物業及保安,到時候更是百口莫辯。
最安全的做法老實在原地等到室友晚上下班回來,但……鐘栀了擔心,自己到的這是哪一個未知時空,萬一這裡又産生什麼波動,豈不是越拖越糟。又或者是某位小夏哥哥頃刻間與美人共度良宵,那她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到自己的家。
因此,坐以待斃并非良策。
好在腦子靈光,鐘栀了想起兩人為數不多的對話,努力回憶起門口曾經匆匆一瞥的他的工作證——言貝口腔醫療,本市頗有名的私立醫院。卡包裡常年存着的百元現金,今天可派上了真正用途。
的士司機一聽便知在何處,看了眼距離,鐘栀了果斷出行。
服務台這裡聽說她找夏醫生,再三确認沒有預約後,讓她先去取号。稍微等一會倒還是小事,可是她哪來的證件呢?
“你也不能幫我叫他一下嗎?”
護士很是為難,“不好意思,真的不可以的。”更何況身後還有那麼多人還在排隊等待。
左右為難之際,那位護士口中的言醫生走上前來為她解圍。對方一雙風流眼,打量她的神色更多像是好奇,“你找夏醫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