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淡道,“一些私事。但比較緊急。你可以幫我叫一下夏亭殊嗎?”
言昶長長地哦了一聲,自顧點頭,“緊急的私事?好吧,我替你去裡面問問。”
怎麼叙述起來這麼奇怪?
夏亭殊聽得太過認真專注,并沒有注意到鐘栀了越來越沉的臉色。略帶濕涼的手拉過她的,放過一杯新水,“我們的确應該多多了解彼此。哪怕是為了不時之需。”
後面這句加得未免太過刻意,她狠狠睨了他一眼。電子設備一概黑屏,她連時間都不知道。此刻舉起給他看,厲聲控訴,“你耽誤了我很多的事情。”
的确如此,夏亭殊自知理虧。今早的确自己不對,竟然會犯下這種過失。不過,在他為自己辯駁之前,卻見她食指指指他的身後,不遠處是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瞭望此處的言昶。
他立刻起身走去,還見言昶遠遠同鐘栀了招了招手,被他一把拉下,“謝謝你。但是你該去工作了。”
言昶嘿了一聲,“我在關心你……以及适時提供幫助。”
怎麼會。夏亭殊無奈地将他驅走。
鐘栀了帽子摘下,将頭發用發圈束好成松散的馬尾,垂落在右側肩頭。她的視線直白追随,問道,“他是誰?”
她初見言昶的那一眼驚豔,根本不加掩飾。在夏亭殊身邊的他,看起來并不算太高,長着一雙小内雙,笑起來眼睛彎彎。
有了江稹的會面,夏亭殊知道她的心思——她總是偏愛這種張揚且帶點壞的男人。因此他答非所問,“他有未婚妻。”
這倒是意料之外,她索性坦言自己的遺憾,“沒辦法,他是我喜歡的類型。”
夏亭殊沒甚波瀾,“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她哦了聲,眉尾俏皮地上揚,似乎頗有興趣,“那他喜歡什麼樣的?”
“他隻愛路絲弋。”
鐘栀了想,路絲弋想必就是那位未婚妻的名字。不過,“隻”這個字眼,當真微妙。她搖搖頭,沒說話。
“但是——”夏亭殊又開口,“你是我喜歡的類型。”
鐘栀了的動作果真停頓,杯子遮住口鼻,隻露一雙眼睛探究地看過來。放下杯子,她問,“夏亭殊,你是想我盡快搬走?”
“這樣的威脅沒有用的,鐘小姐。”他雲淡風輕,“況且,你待會兒還要和我一起回家的,不是嗎?”
為什麼好好的一句話,被他講出來,就是這樣的色|情且意味深長?
夏亭殊也沒有太多的談笑心思,更何況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對話場所。
“來,栀了。”他拉過她的手腕,帶她走到窗邊,指着對面一層那個白色的招牌,“看見那家甜品店了嗎?你去那裡等我,最多半個鐘頭,我這裡處理完就很快下來找你。”
這就将她打發了?她可還有滿腔怨氣無處發洩。
他好像忽然想起什麼,說了句稍等便快步走開。她站在窗邊靜靜觀看來往人群,左右踱步,無所事事。
好在夏亭殊回來得很快。他的手上多了一隻黑色卡包,從裡面抽出一張信用卡遞給她,“先去吃點東西。”
一張藍色的VISA,被他放進了自己的手中。
鐘栀了還想說些什麼,被他拍了拍腦袋,“我不會騙你的。在那等我。”
她摩挲着卡面上Lorenzo Xia的刻字,默默收拾包向樓下走去。
雨後初霁,天色湛藍。鐘栀了看着斑駁的梧桐街道,回身看向身後的玻璃門,又看向對面的店面,覺得一切似乎都不曾改變。
她僅僅通過一扇門,就踏回了幾年前的棠申。腦中紛繁湧現曾經的許多回憶,讓她再度不知身處何方。
也許,幾十公裡外的棠申大學内,應該也有一個年少的鐘栀了。
她感慨自己思緒的信馬由缰,搖搖頭走過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