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亭殊給她買了一部新手機,通訊錄裡隻他一人,他說可以方便聯系。
禮尚往來,鐘栀了覺得也得送他些什麼。
在電子産品更新換代頻繁的年代,這個物件的性能依舊完善,并沒有太多的設置變化。打開相冊,裡面已經存了一張相片,時間标注為7月28日,是那天在餐廳拍的。
摩挲着淡黃色的保護殼,她覺得這份禮物有些許厚重。
夏亭殊洗完澡,換上了一身清爽的棉質家居服,擦着頭發出來,一眼就看到鐘栀了盤腿坐在沿窗的長桌上。她單手支着下巴,胳膊抵在膝蓋上,而另一隻手上,食指與中指指尖夾着一根煙,此刻專注地對着窗台磕煙灰。
他自然上前,接過她手裡的東西碾滅,低聲歎息,“他怎麼不教你學好。”
不過是說袁初翌,對方今天萬念俱灰、丢三落四,煙盒棄在了書桌上,她看到的時候很不知怎麼地就點上了。
鐘栀了動作都沒變,懶洋洋地瞄過一眼,“我沒抽。”
夏亭殊沒作評價,隻是稍微開了些窗戶,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從高處帶了下來。
鐘栀了仍舊是長袖的絲質睡衣,不露絲毫肌膚,長發半挽,姿态慵懶。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走向門口的途中發問,“夏亭殊,你生日多少?”
他沒能控制住表情,“恩?”
她已經從自己那一側開了門,推開門内電子屏的保護罩,“我來改個密碼。”
這種舉動代表着什麼?異樣情緒滋生心頭,他眼色滿分,迅速靠近,“991215。用我的生日嗎,那我可以打開鎖嗎?”又覺得沒有可能,畢竟她拿着鑰匙是開不了門的。
“我倒是不怕你打開。”她實話實說,“我是怕被别人打開。”畢竟最近好些人知道了這個密碼。按着的手指又有停頓,她删除了原先的另一組備用,換上了早川希子知道的數字。
夏亭殊一直蹲在她的身側陪同,情緒平平,雙目熠熠。
清淺的呼吸就在耳側,她癢得縮了縮脖子,“你看着我幹什麼?”
他解釋不清,“可能有點心悸。”過山車一樣的心情,心髒在驟停和急促跳動之間不斷更疊。但總歸是喜悅的。
她好像并沒有承諾自己什麼,但是他又感覺得到了某種特赦。起碼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收拾行李,這就是一個很好的訊号,說明今天的她還在。
他這裡想入非非,鐘栀了不知怎的,用力對着他的肩膀一推,他一個不察,直接摔出了門去。
“哎——”少有的慌張,他迅速伸手抓住了門框,對上她促狹的笑眼,“你……”他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鐘栀了雙手扶着膝蓋,彎腰靠近,“現在好了麼?”
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呀?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差點沒被吓死。
夏亭殊居然被這樣的荒唐取悅,并不生氣,伸手給她,“來,拉我一把。”
指尖觸碰,有如觸電,左手帶着半邊身體都在戰栗。他想,怎麼可能生氣,這是他的起搏器。
拍拍衣服上的浮灰,他伸手帶上門,恢複了一貫的從容和坦然。這樣的穩定情緒讓鐘栀了好奇,表情有些耐人尋味,“你為什麼脾氣這麼好?”
其實也不算好,不過是面對着她的故作淡然,刻意藏起自己的隐匿癖性。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嘗點甜頭之後會索取更多的。
他微一沉吟,隻問,“是相對而言嗎?”
記憶拉回,那天他稱贊她容貌的時候,來自于她的原句。鐘栀了學他的樣子,聚起眉頭,大方承認,“的确如此。”她認識的人當中,這樣品性的不算多。
這樣的答案他并不滿意,克制自己不去回憶先前家中那個嚣張的影子。看起來年齡相仿,卻是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富有生機力。他不得不承認,其實他們二人在那裡相對而立,雖然劍拔弩張,但也登對。
夏亭殊淡淡道,“今天那個是你關系純潔的異性朋友嗎?”
恕他直言,大家在某種意義上半斤八兩。
當然不是。她大方承認,随意道,“那是一個對我心存歹念的人。”和你們并無不同,但是,“我正在把他發展成我最好的男性朋友。”
又來一個?夏亭殊心知,像她這樣外形與内涵皆出衆的女孩,身邊必然是很多追求者的,從前不過是他不曾關注罷了。不過要怎麼定義這個男性朋友,他記得她剛剛對自己的介紹,“室友”二字,冷淡而疏離。
氣氛平和,他有千般疑問卻不想開口,怕再次失态引得姑娘不悅。
她隻是站在桌前圈畫日曆,看着手機屏若有所思。
“栀了,你能給我畫幅畫嗎?”他擡手指向書櫃中的那一冊冊畫本。
“分級的還是不分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