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八
深夜的茶餐廳,靠窗的位置。
劉盛淩将手臂橫在餐桌上,任人幫他處理手心的創傷。幫他忙的人動作熟稔,他卻一臉生無可戀。
因為這個人不是陳心念,是讨嫌的祁宇軒。
劉盛淩斜對面的陳心念捧着臉,坐在祁宇軒身旁,用星星眼注視她的這位男神:“宇軒哥,你怎麼這個都會啊?”
劉盛淩收手,祁宇軒抓住他的手腕:“男子漢,别怕疼,堅持堅持。”
劉盛淩:“我不怕疼……”
陳心念瞪他:“還說不怕疼,我稍微拉一下你的手,就龇牙咧嘴。”
劉盛淩:“……”
祁宇軒将話題轉移回他自己:“我妹妹初中的時候不是調皮翻牆,掉到地上,膝蓋受傷過嗎?我總送她去醫院給膝蓋換藥,看了護士處理幾次,就記在腦子裡了。後來家裡但凡有人有些小傷口,我就來處理,也就熟練了。”
妹妹?初中?調皮?小傷口?劉盛淩磨牙。
祁宇軒展開劉盛淩的五指,笑着對他說:“盛淩,你看看。這些血迹清理完之後,是不是傷口沒這麼大?”
媽的,綠茶狗。劉盛淩:“……”
陳心念湊近:“還真是哎。”
陳心念放心下來,趁機擡手去摸劉盛淩的腦袋:“乖,沒事……”
劉盛淩仰着臉往後躲,陳心念摸了個空。
看劉盛淩一臉不情願,陳心念悻悻然收回手。
祁宇軒将醫用敷料貼上劉盛淩的手心:“好了。”
陳心念向祁宇軒道謝,對劉盛淩使眼色。
劉盛淩不情不願說:“謝了啊。”
他起身拉開椅子,看向他們方才的位置:“今天要吃什麼我買單。”
陳心念說:“我們吃完了,你去買單吧。”
說罷招手喊服務員過來。
劉盛淩:“……”
“今天是我請你姐,下次你買單。”祁宇軒迎面走向服務員,搶着買單。
劉盛淩要追,陳心念阻止他:“多大點事兒,随他,我們還省錢呢。”
陳心念說着我們,虛虛地摁住他的那隻傷手,秀氣纖長的五指緊貼他的手背。劉盛淩壓住上翹的唇角,緩慢地挪動身體,避免手脫離陳心念的五指,趁機取代祁宇軒的位置,坐到她身旁。
剛落座,陳心念便松了手。
祁宇軒到陳心念對面落座,對劉盛淩懇切道:“盛淩,該對你說謝謝的是我,前兩天我妹妹多虧你照顧了。”
陳心念聞到了八卦的味道,看向劉盛淩。
劉盛淩一臉無語:“我什麼時候照顧她了?”
祁宇軒笑着解釋:“她前晚在你家會所開派對,要不是你幫我打電話把她喊出來,我壓根把她抓不回家。”
劉盛淩義正言辭:“我壓根不是照顧她,那裡本來就不能收容未成年人留宿,我不想影響我們劉家的生意。”
祁宇軒往後一靠,感慨:“哎呀,也許真的是年齡有代溝。現在我說什麼她都不肯聽,她就肯聽你的話。”
劉盛淩皺了皺眉,極力和祁無雙撇清關系:“我大你妹妹三歲,我和她也有代溝。”
祁宇軒挑眉:“那你和你姐肯定也有代溝喽?你姐大你四歲。”
祁宇軒目光如炬。
劉盛淩對祁宇軒黑了臉,這男的比他想的難對付。
陳心念終于察覺出兩人間明顯的火藥味來。
雖然兩家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常來常往,可這兩壓根不熟,劉盛淩常年在國外,且比祁宇軒小四歲,交際圈交叉很少。
他們是因為她才碰面的,但她也沒從中挑事啊?難道祁宇軒的妹妹祁無雙喜歡這小子?祁宇軒察覺妹妹想早戀這小子,才不高興怼他。
陳心念正撓頭抓耳,不知如何是好。
服務員上來一盅百合潤肺湯,說是給劉盛淩的。
劉盛淩否認:“我沒點。”
祁宇軒解釋:“我點給你的,潤肺去火,預防感冒。”
劉盛淩笑笑:“我沒上火沒感冒也不餓。”
陳心念用胳膊肘拐劉盛淩:“這又不占肚子,吃吧。”她嗓音刻意壓低,本就不适的喉嚨一陣發癢,又開始咳嗽。
祁宇軒起身:“這位置靠窗有風,吃完就别久留了,我送你回去。”
陳心念愣住:“他沒吃完呢。”
祁宇軒說:“他又不和你一路。”
“我不餓我不吃。”劉盛淩起身,揚起下巴,對祁宇軒說:“宇軒哥,她就不勞你送了,我和她一起回家,我們還有家事要處理。聽說你今天忙了一天,明天還要繼續,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祁宇軒直言不諱:“我有話想和你姐單獨說。”
劉盛淩冷冷問:“是什麼話不能當着我的面說?”
陳心念聽得頭大,打斷兩人的針鋒相對:“我和宇軒哥聊一會兒,你就在這兒吃東西。聊完,我就回來和你一起回家。”
祁宇軒道好,作勢往外走。
陳心念見劉盛淩冷着臉不給她讓道,喊他不動。她無奈之下,幹脆将後座的餐椅收入餐桌中,從他背後擠出來。
陳心念經過劉盛淩面前,見他唇角又撇下來,朝他放軟語氣:“坐後面去,這兒風大。”
劉盛淩不動,委屈巴巴我看着陳心念,向她述說被抛棄的傷心。
祁宇軒拉開門,陳心念心一橫,往外走。
劉盛淩騰地坐下,腳踹了下餐桌,發出砰地一聲響。
陳心念瞧着劉盛淩挎下的那張“可憐小狗臉”,心煩不已,她總不能完全沒有自己的生活吧。她扭過臉不去看他,和祁宇軒一起走出餐廳。
兩人來到别墅北門。
祁宇軒狀似随意的提醒:“也是奇了怪了,玻璃碎片明晃晃在地上,怎麼會紮到手的?要紮也是紮腳。”
陳心念解釋:“盛淩有潔癖,肯定手癢去拾碎玻璃了。”
祁宇軒哦一聲:“拾玻璃會紮到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