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女朋友,不應該啊,那你戀愛總該談過吧?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蘇明月做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她拿着水勺,正給地裡的苗兒一顆一顆地澆水。
沒有聽到回答,蘇明月頓住,直起腰來看向與她相對的陳覺,氣氛仿佛變得微妙起來。
陳覺迅速低下頭去,手中專門用來澆水的漏鬥桶握緊了些,他背對着蘇明月,用極其平靜的語氣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好奇啊,”蘇明月不以為然,“而且,你剛才說,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了解一下,不奇怪吧?”
陳覺答非所問,語氣中帶着些許心虛,“誰跟你是朋友,我剛才那是随口說的。”
“啊,好吧,不說算了。”蘇明月輕哼一聲,轉過身去的瞬間,陳覺偷偷摸摸看向她,他暗暗皺起眉頭,見蘇明月竟然沒有追問,他清清嗓子,裝作不經意反問道,“你……談過?”
“沒有。”蘇明月百無聊賴,扭頭賊兮兮道,“談那玩意兒幹啥,談戀愛隻會影響我賺錢的速度。”
“哦。”
偷看被抓包,陳覺眼神躲閃,立馬轉移話題道,“你那塊澆完水沒,澆完的話,可以去旁邊等我,我要給它們施肥了。”
“快了。”蘇明月一邊說着,手上的動作加快,不一會兒,她直起腰做出舒展的動作,然後放下水勺,說道,“你快點,我等你。”
“你可以先回去。”陳覺想了下,解釋道,“江永嘉剛才不是還說讓你教他怎麼蒸魚,這會兒他估計正等着。”
蘇明月重複道,“不急,我等你。”
陳覺抿抿唇,應了一聲,等蘇明月站在不遠處的田壟上時,他利落地将稀釋了的糞水往地上的瓜苗上澆,嘴角不覺微微上揚。
幾分鐘後,天色又暗了些,蔡奶奶也從那頭過來了,看見兩人已經幫她澆灌完畢,臉上的笑意更濃,“哎呀,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我這老太婆都不用親自動手了。”
蘇明月雙手拿着剛摘的菜和蘿蔔,她朝蔡奶奶舉了舉,狡黠道,“我們才是占了您的便宜呢。”
三人都笑,閑聊兩句後,蔡奶奶說,“天色已晚,我準備回了,你們也回去吧,下回想吃菜随時過來摘呀,不用問的。”
兩人都說好,于是一前一後走在田壟上,蘇明月在前,陳覺在後,四月下旬的村裡,晚上并不太熱,隐隐能感受到徐徐吹來的微風。
蘇明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準确來說,自從離職來到桃花村,她的日子過得都很不錯。
正享受着,突然有股力道往她手裡的空心菜去,她順勢松手,回頭看,陳覺默默将菜攬在自己手裡,他又沖蘇明月另一隻手的胡蘿蔔去,“我來拿吧。”
那胡蘿蔔本來是沾了些泥的,不過被蘇明月丢進桶裡洗淨了,見陳覺執意要拿,蘇明月便給了他,她一邊倒着走,一邊調侃陳覺道,“這麼貼心啊。”
陳覺頓了下,平靜道,“看路,摔了我可不扶。”
蘇明月自讨沒趣,隻好轉過身去,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又說到明天要去拍寫真的事,蘇明月問陳覺,“上星期我去了趟旅遊區,那裡景點還挺多的,但是兩天時間,應該去不了那麼多地方,作為資深的旅遊區攝影師,你有什麼推薦嗎?”
其實蘇明月上星期去那裡,大半時間都在睡覺,壓根沒怎麼逛過,自然不知道哪裡才是最佳的拍照地。
陳覺敷衍道,“不知道。”
蘇明月撇撇嘴,回去的幾步路上,她再也沒跟這樣無趣的人搭話。
終于回到二樓,隐隐聞見淡淡的湯香,江永嘉坐在客廳,見二人回來,他忙迎上來,二話不說就奪走了陳覺手裡的胡蘿蔔。
他馬不停蹄地奔進廚房,嘴裡抱怨道,“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再晚點骨頭湯都要熬幹,死羅非魚都要重新投胎了。”
“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蘇明月被他逗笑了,後腳跟着他進入廚房,處理好的魚已經裝盤,兩側堆着小撮的蔥姜蒜,她便上手開始添加油鹽醬料。
江永嘉的餘光瞄見了,立即把陳覺推到洗菜池,讓陳覺切蘿蔔下鍋和洗青菜,自己則殷勤地湊到蘇明月旁邊,認真偷師。
孤零零站在一旁的陳覺:……
大半個小時後,将近八點,簡單的三菜一湯完成,因為擔心不夠吃,江永嘉臨時加了道菜,是他拿手的蒸蛋。
他讓兩人去盛飯,自己則端菜上桌,幾分鐘後,三人坐在餐桌上,江永嘉蠢蠢欲動,他說,“明月姐,别客氣,當自己家一樣就行。”
“放心,我才不會客氣,”蘇明月笑着說,餘光瞥見身側那格子櫃上的酒,她暗暗咽了咽口水,試探道,“要不,去樓下拿點飲料?”
江永嘉興奮地指着格子櫃道,“小孩才喝飲料,明月姐,你酒量怎麼樣?我哥可是藏了一櫃子好酒,紅酒啊,白酒啊,再不濟,來點啤酒。”
蘇明月驚訝于江永嘉看起來乖乖的,沒想到私下紅白酒都來,她看向陳覺,此時陳覺已經滿頭黑線,他拆台道,“你不就是小孩,小孩喝什麼酒?”
“裝什麼裝,”江永嘉毫不避諱,直接怼陳覺道,“哥,明月姐沒來之前,你可不是這樣的,我的酒量還是你給我練出來的呢。”
“啊?”蘇明月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她不解道,“你哥的酒量不是不好嗎?上回我看他喝小半杯就臉紅了。”
江永嘉和陳覺對視一眼,陳覺咬牙切齒,低聲喊了句“閉嘴”,可江永嘉非但不聽他的,反而提高音量道,“他裝的。”
陳覺的臉更黑了,蘇明月感覺陳覺有種想把江永嘉就地正法的沖動,不過在戰争爆發之前,蘇明月主動打破了僵局。
她說,“難得聚在一起吃飯,這樣,我請喝酒怎麼樣?不過,太貴的不行,去樓下拿一打啤酒還是可以的。”
江永嘉大笑,爽快說行,達成共識的兩人就要行動,突然默契地看向陳覺,陳覺幹笑一聲,“既然要喝,自然是一起喝才有意思。”
他起身去格子櫃拿了瓶酒,開蓋,順勢攜着三個一次性杯子過來,才走近,一股濃郁的酒香在兩人的鼻尖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