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管。”陸承烽嘗試着攬住她的肩頭,“就算我們離婚了,我們還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不是嗎,你可以依賴我,我知道你還愛我。”
米玏不聽他的胡言亂語:“你想多了,你的手放開,我不想在這裡跟你吵起來。”
陸承烽偏不,手一路往下摟住她的腰:“不要憋在心裡,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你可以對我說,好嗎,像以前一樣·。”
像以前一樣。
好一個像以前一樣。
米玏腦袋亂得很,上午發生的事沖擊着她的神經,對着那些好似豺狼虎豹的人,她提起了全部的精神來對抗,對方卻像個聽不懂人話的禽獸一樣。
讓她心力交瘁。
這一瞬間她好似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和青年時期,一個人奮起全身憑借着本能抵抗着舅舅對她的壓榨。
無邊無際看不到未來的黑暗好似要将她吞沒。
“自從生下盈盈,你總是怕教不好她,保護不了她,上幼兒園的時候聽說有男同學欺負她,你在家哭了很久,今天你對着那群人,很害怕得不到一個好的結果,害怕盈盈被那樣惡心的人一直騷擾,是不是,一想到這些你心都要碎了。”
從母親吞藥自殺和年邁的外婆一起生活,她們兩個人看着舅舅一家的眼色讨生活,一直都沒有得到滿足和安全的米玏心思敏感又多愁,多年的家庭主婦生活,讓她一直都沒有成長,害怕和膽怯總是圍繞着她。
“我在呢。”陸承烽緊緊摟住她,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讓她感覺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溫聲道,“别害怕,已經解決了。”
他的話很有蠱惑性。
就像那天,逃出來,碰見他,絕望的她碰見了救星。
米玏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安心,安全感圍繞着她,就像現在一樣,他的氣息和味道環繞着她,一些美好的回憶全部湧出來将她吞沒。
淚水打濕了眼眶。
人的大腦太奇怪了,人的情感也太奇怪了,米玏竟然很想對着他敞開心扉,想要依賴他,想忍不住和他更靠近一點。
米玏想要推開他,但是内心告訴她,她不想。
為什麼會這麼奇怪。
陸承烽卻趁機抓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心打着圈,這個動作他經常做,會讓她放松:“别想着推開我,哭出來會好一點,不然一直憋在心裡,身體也不好。”
學會發情緒。
米玏是在他的引導下學會發情緒的。
防禦變弱,心理防線變低,她不能理性地冷靜思考。
陸承烽領着她走到沒人的地方,找了個長椅坐下:“好了。”
米玏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陸承烽:“沒見過帥哥,怎麼樣,是不是心怦怦跳得很快。”
米玏沉重的身體似乎輕盈了一些:“臉皮真厚。”
陸承烽實現下移,盯着她紅潤的嘴唇,某些心思悄然爬上心頭,喉結一滾:“我能不能親你一下,我真的忍不了。”
米玏猛地推開他的臉,起身要走:“我要回去上課了。”
陸承烽死死抓着她的手,将她一拉,讓她倒在自己身上,接着手往上滑托住她的腦袋往肩上靠:“這樣是不是心情好多了。”
“我不知道。”米玏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你幹嘛要這樣。”
陸承烽大手蒙住她的眼睛:“你心軟了,決定原諒我,給我一個機會,對嗎?”
米玏的睫毛瘋狂顫動。
原諒他還是原諒自己,米玏不能被他現在片刻的溫暖迷惑而忘記之前他給自己帶來的痛苦。
現在不能沉溺在他暫時的溫柔中,她要清醒一點,她才不要原諒他。
“所以你覺得我還隻是在耍小脾氣是嗎?”
“别動,我不說了。”陸承烽見好就收,手輕輕拍着她的腦袋,“安靜地待一會兒吧,什麼都不要想,你太累了,這段時間肯定沒有睡好,學校裡這麼多事,你還要忙漫畫的事。”
米玏真的累了,她沒有力氣再和他作對。
于是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漸漸放松身體,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
冬日的午後,溫暖的陽光照耀着全身,難得的甯靜時刻。
米玏從未感受到這樣安甯,從出車禍重生到上大學前,這一路走來她每一步都走得聲嘶力竭,她要把握好每個機會。
漫畫能夠出版是她不敢想的事,平時要上課,要關心出版的事,還要構思下一本漫畫,時間安排太滿,她不敢有片刻的放松。
她怕自己抓不住機會,成為不了更好的自己。
毫不保留地把一切事物都排空,僅僅是讓陽光輕撫自己的臉龐,心靈好似在這一刻也變得純淨。
在這麼重要的時間裡,居然還是和他待在一塊,甚至是在他身邊自己才能感覺到安心。
明明不該這樣的,米玏唾棄自己為什麼要對他示弱,這無疑給他傳遞一個好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