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努力全部灰飛煙滅,她來不及難受,沒有多餘的時間,不逃的話她會一輩子都困在這裡被他們榨幹。
逃出去後很自由,對于她來說可以養活自己很了不起,從今以後都是好日子。
兩年後,她才敢回去,她隻是想回去看看媽媽和外婆而已。
誰又能料到會陷入那樣的困境呢。
米玏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難以呼吸,眼淚順着臉頰肆意流淌,身體像是掉進了無盡的深淵裡,一直不斷下沉。
就在這時,她聽到門開的聲音。
她知道是誰。
她顫抖着聲音說。
“别過來。”
“我不會聽你的。”
陸承烽面對心痛的她,不可能無動于衷,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她難受看她把情緒憋在心裡,他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千斤重的石頭。
薄薄的一片背和黑色的台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這樣脆弱,正是他發揮作用的時刻。
手臂穿過她的脊背,陸承烽輕松将她抱起,讓她縮在自己的懷裡,坐上她的椅子,調整着她的姿勢讓她靠得舒服一點。
連哭都不會放肆大哭,像小貓一樣弱弱的抽噎聲。
十幾年的夫妻生活,陸承烽太了解她,了解她的弱點了解她的興奮點,了解她最需要的東西,是陪伴,是依靠。
他緊緊抱着她,一隻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動作很舒緩,幫她抒發她糟糕的情緒,緩解她内心的痛苦。
寬大而溫暖的懷抱,正是米玏所需要的,靠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晰地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陸承烽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别怕,有我在呢。”
同樣的話。
那一晚遇到了他等同于遇到了救星。
這時候他同樣在。
不應該的,他為什麼要來,來安慰她給予她想要的支持和溫暖,讓她對他再次産生依賴的心理。
脆弱的她很難抵抗住他的親近。
在他的懷裡,安心的情緒蔓延開,米玏憋在心裡的苦也随着一起宣洩出來,她小聲地啜泣着,肆意地發洩自己的情緒。
在他的陪伴和安撫下,她漸漸停止了哭泣,波動的情緒也慢慢平息。
思緒逐漸清明。
她開始思考。
“陪在我身邊的隻有你,是不是很悲哀。”
他們藕斷絲連,米玏沒有辦法和他徹底割席,他似乎早已融進了她的骨血。
“遇到問題我隻能向你求救。”
陸承烽不能說是慶幸隻有自己在她身邊,而是隻能說懊悔,不把他的安撫看成解救不是救贖而是悲哀,一切都是他做得不夠好,她才會對自己排斥才會責怪自己。
“不是的。”陸承烽雙手在她背上緩緩上下移動,“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家人,長久以來我們都陪伴在一起,有什麼事我們都一起商量,遇到問題你選擇向我求救,這是正常的舉動,是因為你相信我,選擇我替你排憂解難。”
“現在不是了。”米玏平穩地呼吸着,
“都怪我,讓你變得孤立無援,一切問題都是我搞出來的,不是因為我,他們今天也不會到這兒來打擾你。”陸承烽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簡直就是個禍害精,低頭給她擦去眼淚,“讓你勾起不好的回憶,你别怕,我會處理好的,我們是離婚了,但是。”
米玏靠在他的胸膛上,和他冷靜地聊着:“我們現在算什麼呢。”
陸承烽想讓她重新選擇自己信賴自己,可,他真的有能力嗎?
“我尊重你。”
米玏自己也很迷茫:“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和他的關系,是她太不争氣,做不到像柏岩說得那樣斷幹淨。
一邊貪戀他的溫暖,一邊又想把他推開。
“你知道我的想法的,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離婚,要和你分開。”陸承烽一股腦把所有想法都倒出來,“我之前認為死纏爛打就可以複合,而現在,我覺得我不應該那麼自私,可我不想和你分開變成陌生人。”
米玏感受到心累:“好像怎樣都不對。”
“是啊。”
室内陷入安靜。
可能是被他的氣味包裹着,米玏在一個讓他舒心的環境中神情放松,從而想到了以前他們恩愛的時期。
一心撲在學習上,可在那樣好的年紀裡怎麼可能不會對關心她且各方面都很好的男生心動。
可她不能,一如往常,壓下不該有的心思。
沒能上大學,很遺憾,她也知道他們從此不會再有交集,再遇見時,欣喜和沖動讓她無法理性思考。
總是壓抑的她終于做了人生中最大膽的事,說實話無所顧忌做一件事,很爽。
于是盈盈寶貝誕生。
“你知道我為什麼從來沒有想過要打掉孩子嗎。”
“不知道。”
陸承烽也不知道,知道她要把孩子留下來時他覺得很瘋狂,但瘋狂又怎樣呢,她想做的,他便陪着她做。
“我當時就在想。”米玏自嘲地笑了笑,帶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我的人生還能爛到哪裡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