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應看到他的背影消失了,毫不猶豫的往後山走去。若不是她去找師父加固封印偶然聽說今日是哪吒生辰,他是不是就不打算說了?
心裡又氣又軟。但哪吒一向口是心非,她又怎會真的同他計較。
與應避開那些睡着的人參娃娃,輕車熟路地撥開草叢,找到那隻曾給她胡蘿蔔的兔子精。兔子精正蹲在地上啃蘿蔔,見她來了,耳朵一豎:“又餓啦?”
與應蹲下身,雙手合十:“兔子,幫幫忙。”
兔子精皺了皺鼻子:“你上次頭也不回就走了!”
與應認真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傷你心了。”
“行、行吧,看在你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啦,幫什麼忙?”
與應從袖中掏出一瓶仙丹,是剛才從師父那順的:“我想請你聯系廣寒宮的玉兔,幫我讨一朵紅雲。”
兔子精的鼻子動了動,嗅到仙丹的香氣,耳朵不自覺地抖了抖:“紅雲?你要那玩意兒幹嘛?”
“織發帶。”與應認真道。
兔子精歪頭看她:“給誰的?”
與應耳尖一熱,别過臉道:“……反正有用。”
這乾元山是人的就他們三個,仙人不曾用發帶,這還不好猜?兔子精眯起紅眼睛,咧嘴一笑:“哦——是哪吒吧?”
與應一把捂住它的嘴:“你小點聲!”
兔子精掙脫她的手,翹着二郎腿坐在蘑菇上,笑道:“紅雲可是稀罕物。”
“胡蘿蔔,我幫你種。”與應立刻道。
兔子精耳朵一豎:“多久?”
與應毫不猶豫:“有生之年。”
兔子精眼睛一亮,蹦起來轉了個圈:“成交!”
它從蘑菇上跳下來,掏出一枚小小的玉鈴铛,對着月亮搖了三下。鈴铛發出清脆的聲響,月光忽然凝成一道銀線,直通天際。
不一會兒,月亮上冒出一對毛茸茸的兔耳朵,鬼鬼祟祟地左右張望。緊接着,一朵白雲慢悠悠地飄了下來,雲上還坐着隻通體雪白的玉兔,懷裡抱着一團绯紅的雲絮。
兔子一見玉兔,立刻撲了上去:“阿玉!”
“阿玉有沒有想小雪!”
“小雪小雪小雪!”
兩隻毛茸茸滾成一團,在草地上蹦來蹦去。與應蹲下身伸手抱住它們,臉頰蹭了蹭柔軟的兔毛:“毛絨絨,好可愛。”
玉兔從她懷裡鑽出來,紅眼睛眨了眨,将懷裡的紅雲遞給她:“拿去吧,織的時候記得用月光凝線,不然會散的。”
與應接過,紅雲在她掌心輕若無物,卻隐隐有月華流轉。她剛要道謝,玉兔忽然湊近,鼻子在她身上嗅了嗅,意味深長道:“你身上怎麼一股花粉味?”
雪兔也嗅了嗅:“這不哪吒味嗎。”
玉兔一副了然的表情。與應有些無奈:“什麼叫哪吒味?”
兩隻兔子湊到對方的長耳朵旁,三瓣唇聳動着。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軟乎乎白團子似的身體一抖一抖的。
與應也趴下來:“你們說什麼呢?”
玉兔:“哎呀,在說大人的事呢!”
雪兔:“小孩少摻和!”
與應有些失落:“哦,好的。”
她看了看手中的紅雲,問道:“玉兔姐姐,這要怎麼織啊?”
兩隻兔子相互看了一眼。
玉兔:“再叫一遍。”
與應乖乖道:“阿玉姐姐。”
雪兔蹦起來:“我呢我呢!”
“小雪姐姐。”
她聲音輕柔,像天邊飄着的雲,長得又乖巧,兩隻兔子被這一聲聲“姐姐”叫的心花怒放的。玉兔從脖子上的毛裡掏出一根針:“傻妹妹,織東西當然要用針啦。”
雪兔:“你不會織嗎?”
與應一臉凝重:“不會。”
雪兔:“太乙真人會啊,往生绫和混天绫就是他織的啊。”
這樣啊……
與應捧着紅雲站在太乙真人的洞府前,發現石門虛掩着,一縷青煙從門縫中袅袅升起。
“師父?”她輕聲喚道,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洞府内,太乙真人端坐在蒲團上,手中的拂塵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案幾上擺着兩盞清茶,冒着熱氣,似乎早已料到有人來訪。
“來了?”太乙真人眼皮都沒擡,指了指對面的蒲團,“坐。”
與應乖乖跪坐下來,将紅雲小心放在案幾上:“師父,我想……”
“織發帶是吧?”太乙真人睜開眼,笑眯眯地打斷她,“那小子的生辰禮物?”
他伸手撚起那團紅雲:“廣寒宮的霞光錦?倒是稀罕物,你用什麼東西換的?”
與應支支吾吾:“就、幫小雪種胡蘿蔔……”
“種多久?”
“有生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