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幹嘛這麼急着走嘛?今天部活檢修,又不需要去訓練。”古森元也疾步快走才趕上前面的卷發少年。
“沒什麼,太悶了。”佐久早心不在焉地回答。
“诶,現在還沒有正式進入夏天,小臣就受不了了,那夏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可怎麼辦啊?”古森元也下意識為表弟擔心。
五月初的東京,已經有夏天的熱意了,不論是早上還是下午。
但是教室内的空調還沒到可以開的時候,起碼要等五月底六月初。
在這裡待了三年多的佐久早聖臣早已熟谙于心。
他很讨厭夏天。
那些剛結束社團活動還是體育課的男生們迎面跑來,後頸、額頭浮着油亮的汗,制服襯衫洇出深色汗漬,因跑動導緻衣擺翻飛,露出腰間晃動的贅肉。他後退半步,後腰抵上走廊上冰涼的儲物櫃,金屬的寒意穿透襯衫刺進脊骨,卻沖不散那股撲面而來的汗臭味,透過口罩侵入鼻腔。
目光所及之處,女生們長長的頭發被汗液黏着在皮膚上,像攀附着人體生長的寄生蟲,汗液夾雜着香水混雜成的甜腥氣息,類似于被烈日曬化的塑膠跑道,又像是泡在香水裡的發酵物,黏膩地附着在鼻腔揮之不去。
所有肮髒的細節都在高溫下發酵膨脹。
他比以往更讨厭夏天。
或許說是讨厭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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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顆排球落地,吹哨聲響起,佐久早聖臣的高中生活某種程度上已經結束了。
長久以來堅持不懈的,從一而終的事情,終于在青春期的結尾給了自己最好的結果。
井闼山是冠軍。
現任二傳九條律很是興奮,快步上去跟每個人擊掌,又拍了拍古森元也的肩膀,古森也回抱了一下九條。
接着九條律看向佐久早:“喂,佐久早,最後一場比賽了,真的不抱一下嗎?擊個掌也行啊。”
佐久早擡擡眼皮嫌棄的瞅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場地外走:“走了,人家還要打掃場地呢。”
“喂!你這小子......”九條律手腳并用就想往他那沖去。
古森元也一把攔腰截住他,黑川蓮也趕緊伸手攔下。
身後還傳來兩個人勸解的聲音。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臭毛病!”
“好了好了!小臣昨天已經答應了今天跟咱們去吃烤肉了!已經是大進步了喂。”
......
聽着後面打鬧的聲音,佐久早表面上仍舊是那副陰郁的樣子,但是誰都能看出來他眼底蘊出的笑意。
一夥人熱熱鬧鬧地跑去吃了烤肉!
又哭哭啼啼地分别。
黑川蓮和佐久早聖臣站在一旁看着他們幾個一邊痛哭流涕一邊說着什麼學弟,以後井闼山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
黑川蓮無語開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還沒畢業吧?”
佐久早聖臣将口罩往上拉了一下,被阻礙而産生模糊的聲音傳出來:“随他們吧,不出意外明天這幾個還要跑回排球館。”
黑川蓮點點頭:“你肯定也會去吧,雖然早稻田大學已經給你遞了橄榄枝,但是排球的話,應該會一直打下去的吧。”
佐久早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夜色如水,東京的夜生活剛剛開始,一夥少年吵吵鬧鬧似乎不會再有明天。
黑川蓮最後遞來的運動飲料因為觸及到熱源,飲料罐在掌心的溫度下凝結出水珠。
然後,再睜眼,佐久早聖臣發現自己回到了高二剛開學的這一天。
一開始他以為是惡作劇。
來到學校卻發現一切那麼真實,自己好像真的回到了高二。
他疑惑不解,高二哪年的春高确實是當初的遺憾,但是也沒有遺憾到需要時光倒流的程度。
本以為按部就班繼續下去的時候。
佐久早聖臣卻突然發現了這個世界的異常。
那是開學後的第一個周末,佐久早如往常一樣跟元也約好去巢鴨排球館打球。
忘記帶水的他中途出去買水。販賣機在排球館正門的後面,需要繞半圈才能到。
路過排球館側面隐蔽的消防通道時他聽到了暧.昧的喘息聲。
本以為是奇怪的情侶精.蟲上頭,餘光的視線卻撇到了未關緊門背後那個熟悉的人影——是黑尾鐵朗,隔壁學校的隊長。他獨特的發型将後頸完整暴露出來,上面搭着一雙明顯是女人的手,兩個人明顯在熱.吻,——而那個跨坐在他腰間的女生,正眼神迷離地望向門外的佐久早。
佐久早收回不禮貌的視線,買完水換了一個方向繞道回去。
盡管是熟人,但是佐久早并沒有往心裡去,雖然前世并沒有聽說對方有女朋友,這畢竟是别人的私事。
他沒興趣了解。
但是,後面的事情發展狀況已經超脫了他兩輩子加起來的所有經驗。
佐久早不斷在不同的地方遇到這名女生和不同的男生......
而這些男生無一例外都是自己的熟人。
枭谷的主攻手和二傳、音駒的二傳和副攻手......
直到一個月後跟音駒打訓練賽,才知道這名女生是音駒的新經理——雪谷桃霧。
音駒的隊員全都對這名女生殷勤備至
就連自己家隊友在見過這名女生後,不是犯花癡就是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