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學期期末異常趕,因為一月份被爆出不明原因肺炎患者,之後事發越來越嚴重。
學校通知考完直接放假。于沫收拾好教室裡的東西去寝室,在大門口遇到托着行李箱的吳桐。
于沫猶豫着要不要打招呼,試圖隐藏自己。吳桐滿腦子想着放假,沉浸在快樂中,看到于沫不假思索道:“同桌,下學期見!”還沒等于沫回應就邁着輕快的步伐走了。
于沫小幅揮揮手,輕聲說:“下學期見!”
初雪消融,也許再回校時,又是一派生機。
關于疫情的報道越來越多,形勢也愈發複雜。
今年過年不似以往,“少聚集”使得各地都冷冷清清的。
于沫倒是樂得清閑,本來也不是很喜歡拜年。也不會有别人來家裡拜年。
日子每天重複着,早上被燈光照醒,于沫翻個面,接着聽張娟給于曉月穿衣服,穿完于曉月打開電視。伴着最大音量的動畫片聲音,于沫的回籠覺睡得并不安穩。不一會兒,張娟來喊“吃早飯”,今天是面疙瘩。
如今早餐店都關門了,早飯一般四種輪着來:面疙瘩,餃子、稀飯配剩菜以及面。
于沫最不喜歡的是面,因為她吃上的時候面都坨了,她隻得生悶氣又煩燥。
每天也幹不了什麼,于沫也不想幹什麼,就躺床上看小說,偶爾想起寫作業。
照着疫情勢态,不出意外,全部學校采取網上教學。
于沫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電腦桌,上面已經堆積了許多雜物。然後檢查電腦是否有用,電腦主機發出“滋滋”的聲音,于沫記得這是某個夏天,她在玩電腦,想把電風扇朝着自己,轉向過程中碰到了一旁的電腦主機,雖然它一直響,但不妨礙使用。電腦開機的過程被于沫定義為一個費時間的行為,所以她很少使用。
于沫很害怕,會不會有老師要求通話或視頻回答問題,她特意挑調整了攝像頭角度,盡量拍不到她身後到處随意堆徹的物品。
她還跟張娟說,她上課的時候讓于曉月不要看電視,說話聲音小一點。于沫不敢想象如果真要自己回答問題,突然有其他聲音收進去,自己會多尴尬。好在,除了地理課,其他課一般是打字回答。
于沫開始時認真聽過幾節課,但盯着電腦屏幕很容易發呆,後面就邊看小說邊聽課。
物理老師抛出一個問題,等了一會兒,對話框裡的答案寥寥無幾,于沫正猶豫要不要發,物理老師平淡地說:“我也知道網課肯定也沒幾個人在聽的,我呢,隻管教,有多少人聽懂,這取決于你們自己。學考還是簡單的,認真聽課把一些基礎的弄懂都是能過的,但一點不聽肯定是過不了的。”言盡于此,物理老師繼續講課。
下午地理課抽到了于沫,于沫胸口碰碰直跳, 她快速環視一圈,确定無人,再調整了攝像頭,還是遲遲沒有按下“開啟”鍵。她怕萬一有人突然回來,她握着鼠标的手不自覺顫抖,手心已全是汗。
就這一會兒,回答的時間已過,聶倩宣判沒聽課的同學,并要求他們空閑時間單獨找她背。
于沫反而如釋重負。第二天于沫盯囑于曉月:“ 我要找老師背書了,你盡量不要說話。還有,把電視機聲音關輕點。”
她特意去了奶奶房間,把地理書攤在凳子上,蹲着書發消息給聶倩,發抖的手總找不準字母。
得到聶倩的答複,于沫頓了一會兒确認周圍十分安靜後,深吸一口氣按下通話鍵。
她的腿開始發軟,迅速改為單膝跪地,之前熟背的内容在那刻突然抽離出大腦。
明明隻是通話,于沫隻敢偷偷瞄着書本,加快語速來掩蓋聲音的顫抖。
最後聶倩随機提問,于沫冷靜下來找回了自己的一點知識。
一結束,于沫難掩興奮,連聲音都高昂了起來:“老師再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從迷蒙的狀态剝離出來。
網課時的作業少了很多,于沫很快就能完成,令她苦惱的是,吳桐向自己要作業。于沫不喜歡給别人抄作業,自己花時間精力完成的作業别人幾分鐘就抄好了,但她不會拒絕,那不痛快也隻能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