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依舊直挺挺站着,眼睛毫不避諱地看着語文老師。
“我要找你們班主任說道說道,回答不出問題還有理啦。”
下課鈴聲響起,有人朝張海豎起大拇指,“你真勇!”
“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教的什麼東西。”
吳桐用手肘拱了拱于沫,問:“同桌,張海初中也這樣嗎?”
于沫回憶了一下,初中和張海的交集不多,記得有次她的玻璃水杯突然破了,碎片散落一地,她擡頭看所有人都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有些無措,本能地蹲下撿碎片。
張海拿來畚箕掃帚,說:“用手撿容易受傷。”接着把碎片掃幹淨,她呆呆地在一旁,還忘了感謝。
于沫看了眼被衆人圍在中間的張海,說:“對,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吧,對于讨厭的人脾氣就爆。平常就很熱心、很真誠。”
少年的沖動沒有權衡利弊,全憑喜好。
後續王婷找張海談話,張海低下頭,對王婷每一句話都點頭表示自己會遵守。
班裡看似大家都拿着筆在認真寫作業,實則豎着耳朵,小心翼翼瞥着門口。
張海走進教室,如果不是自習,大概很多人會上前圍着他,如同迎接英雄凱旋,而不是現在這樣行注目禮。
這周于沫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頂着太陽慢慢走。
于曉月眼神好,蹦跳着喊:“姐姐,姐姐。”于沫低頭快步走。
張娟看到于沫夏季短袖外還有件校服外套,上手要幫她脫下,“這麼熱的天還穿外套?不怕熱哒,曉月的都快熱掉了,趕緊脫了,這麼熱,知道沒。”
于沫沒告訴張娟穿外套有安全感,不過出校了穿不穿也無所謂,她脫下外套坐上電瓶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于沫害怕張娟騎電瓶車,大概是張娟闖紅綠燈、逆行。于沫每次都勸,但還會有下次。
張娟好好開着車,突然一個不留神沒注意到前面高出的人行道檻,緊急刹車還是輕微碰撞,車向路邊倒去。
于曉月因為張娟扶住沒受傷,張娟手肘和膝蓋都擦傷,于沫穿了長褲膝蓋逃過一劫。
于沫僵着手臂幫張娟把車扶起來,幾人先去衛生院。
于沫恢複的很快,回校的第二天就已經結痂。有節晚自習王婷叫于沫,問:“手臂的傷恢複的怎麼樣,你媽媽擔心讓我來問問。”
“已經結痂了,應該快好了。”
“好,等它自己脫落,繼續自習吧。”
于沫回到位子上,吳桐就好奇地問:“婷姐叫你出去幹嘛?”
“我摔了一跤手臂擦傷了。”
“啊,我都沒注意,嚴不嚴重?”
“已經快好了。”
相比之下,張娟恢複的很慢,一個星期了傷口還有組織液,看着濕哒哒的。醫生說是因為糖尿病。
這天孫曼和趙樂擠在人群裡,好不容易拿到自己想吃的菜去排隊。
食堂聲音嘈雜,兩人一前一後聊着,講到化學,趙樂想到搞笑的事說:“任璇有去你們寝室嘛,化學不是說‘阿伏伽德羅常數’時候的語氣動作很有記憶點嘛,任璇模仿的挺像的。”
“确實很像,說到任璇。”孫漫特地降低了聲音,“何曦不喜歡她。”
“啊,為什麼?”
“就是說她裝裝的,說她有些行為太誇張……”孫漫還想接着說,趙樂制止她,不遠處前方正是任璇。
兩人對視一眼,沉默了一路,直到找到位置坐下,孫漫環視一周,前傾低聲說:“她不會聽到吧?”趙樂攤手搖頭。
之後孫漫在教室不時關注任璇跟何曦的動态,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天。
晚上到寝室孫漫漫不經心又小心翼翼地跟何曦打招呼,何曦沒有看孫漫,往手上倒護膚乳,冷淡地回應:“嗯。”
孫漫心想:完了。
今晚注定沉默,夜色彌蒙,誰又幾經翻轉,睡不着呢?
第二天孫漫決定找何曦聊聊,輕輕喊她:“何曦,一起去上廁所嘛。”
何曦整理了一下書桌,看了一眼緊張的孫漫,慢吞吞地站起來,“走吧。”
孫漫搓搓手,抿了好幾次嘴,才開口:“何曦,我真不是故意說的,我絕沒有想告訴任璇。我就是跟樂樂聊天,沒想到她正好在附近。”
“我是信任你們,才毫無顧忌地在寝室裡說的,在外面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你不知道!”
“我真的是不小心,對不起,之後我一定小心說話。真的。你不理我我真的很傷心。”
“那我難道就不能生氣!”
“當然可以,你打我也可以,我真的知道錯了。”孫漫乞求地看着何曦。
“等我氣消吧,我現在還是生氣!”孫漫聽到這句知道何曦接受了她的道歉。
可裂痕一旦産生,就不會是以前的樣子了。
這幾天,于沫晚飯都是和胡莉一起吃的,不過不是在食堂。
于沫總是找不到合适的上廁所時間,有更多的時間去上廁所,晚飯慢慢演變成去小店買些零食帶到教室裡吃。久而久之變成和胡莉一起去小店,兩人把小店裡的速食嘗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