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行道:“這也太不公平了,我們才修幾個月的仙,怎麼能跟他們修了好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比呢?”
連長機無奈:“沒辦法,這個比賽本就不講公平。”
晏景行猜測:“聽思涯所說,這次的比賽,不僅分名次,還會有獎勵?”
連長機道:“自然。據說表現越出色、能力越優秀的弟子,有機會被天後認可,獲得贈禮,隻是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稀世寶物。”
“啪——”
他剛說完,一本陳舊但邊緣完好的書被人放在桌上。
林伯因常年勞作而青筋鼓起的手撐在書邊:“這裡面有,你們看吧。”
“奇、物、寶、鑒。”晏景行照着上面的字一字一句念出來,擡頭問,“林伯,這是你的書嗎?”
林伯搖頭道:“不是,是仙門的。凡參加天狗之逐的弟子,都可以領一本。”
晏景行把書放在三人中間,翻開書頁:“十年舉辦一次,要是每次都參加,算下來也有三次了。”
林伯給院子裡的菜澆完水,路過三人道:“這上面都是天狗可能會贈送的寶物,你們了解一下也好。”
連長機跟陸思涯站起身,齊聲道:“多謝林伯。”
晏景行翻了半天,終于看見一個感興趣的:“這個好!”
左右兩人湊過來一看,是一對菱形的血紅耳墜,下面連着碧綠的流蘇,看上去就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飾品。
陸思涯道:“這像是女子戴的耳墜。”
晏景行托着下巴問:“好看嗎?”
陸思涯遲疑地點了下頭:“好看是好看,不過不像是有什麼厲害作用的法寶,莫非你喜歡這些?”
晏景行哼哼兩聲,腦中閃過一個忽略的細節:“等等,天狗之逐全仙門的弟子都要參加,寶君仙子……她應該也是仙門弟子吧?這樣的話,我豈不是就能看見她了?”
連長機想了想道:“我覺得應該是,蓬萊仙門不是沒有女弟子。”
晏景行一拍木桌:“好,那我就不着急了。本來還想找少島主幫忙,引薦我見仙子一面,現在不用了。等天狗之逐的時候,有的是機會。”
他吹了聲響亮又悠長的口哨,起身道:“你們慢慢看吧,我去挑水。”
等晏景行挑完水回來,連長機跟陸思涯一個要回去練劍,一個要回去畫符,就都告辭了。
晏景行把書放回林伯屋裡,在院中溫習法術。他将已經會的鞏固了一遍。至于其他的,隻能聽天由命。
晚膳時間,晏景行跟林伯打過招呼,去仙門吃飯。
倒不是林伯做的不好吃,而是蓬萊仙門的一日三餐,都是食修的那些弟子們做的。不僅味道香絕,大多菜肴還能滋養識海。一旦出現稀有菜肴,弟子們甚至不顧禮儀一哄而上,争搶分食。
晏景行不奢望什麼稀有菜肴,平常的已經足夠滋養他的識海,争來争去,若争出是非,實在得不償失。
他今日已挑過水,用完飯不急着回去,便在仙門無所事事地閑逛,誤打誤撞進了一片紫竹園。
園中小橋流水,河邊有一竹筏。
晏景行身輕如燕跳上去,挑起橫躺在竹筏邊上的船篙,抵岸一推,水面蕩開波浪,竹筏緩緩前行。
兩岸紫竹經風一吹,沙沙作響,猶如哼唱。晏景行從小便會凫水,自然對船、舟一類的東西不陌生。
他劃得又快又穩,很快抵達小河盡頭。
晏景行放下船篙,一躍落在花色石子路上。出了竹林,又見一座紅橋架在前方。
紅橋下,清澈的河流于湍急處濺起雪白的浪花。蓬萊的荷花開得早,謝得晚,此時正是荷葉清潤圓正,荷花競相映紅的時節。
清香随風至,池中錦鯉若隐若現。晏景行撥開池邊凝空的仙霧,摘了一朵手掌大的蓮蓬,到對面的閑亭坐下。
他雙臂倚着欄杆,剝開蓮子一顆接一顆往水裡砸。接連幾條錦鯉捧場,躍出水面奪食蓮子。
晏景行往左丢蓮子,幾條錦鯉便從左躍起。往右丢,它們又從右邊躍出,不由感歎一句:“不愧是神仙養的鯉魚,這般通人性。”
他投得更加起勁,沒一會兒,一朵蓮蓬便丢完了。
池塘離亭子不過一臂之遙,晏景行懶得出去繞一圈,直接将半邊身子探出欄杆,伸手去摘距離最近的一朵飽滿蓮蓬。
正要折斷荷梗,一道稚嫩的聲音喝來:“住手!何人私采蓮蓬?!”
晏景行心裡咯噔一響,還沒看清來人,手中已松開彎曲的荷梗。荷梗前後搖擺,晃出幾道控訴的虛影。
沒過多久,急促的腳步聲逼近閑亭,進來一個穿着綠羅衫的雙髻小丫頭。看見罪魁禍首,她粉白小臉含着怒氣:“你這弟子好生大膽,你可知道這荷花是誰種的?”
晏景行見她如此生氣,順着她的話問下去:“弟子不知,請問是誰種的?”
女童哼了一聲:“這是我們寶君仙子的荷花池,旁人别說摘了,就是看也是不許看的!”
晏景行道:“這麼霸道啊。”
說完,他才意識到女童提到了誰,神情一僵,像是悶頭被天上的餡餅砸中,還沒來得及高興,緊接着想到自己折了仙子種的蓮蓬,頓時懊悔不已,從脖子到臉頰,又羞又愧地紅成一片。
“你什麼語氣?”女童指着他,看見地上散落的蓮蓬殘軀,十指捏成雙拳,跺腳道,“你、你竟然已經摘了,我、我要去仙子那裡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