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之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諸位再會!”
江雲蒼辭别他們,帶着十三宗弟子,跟清風派乘行無羁離開。
回到蓬萊仙門,天狗獻禮落在一名新弟子身上的消息,不及第二日便傳遍仙島。
晏景行對此毫無察覺,連長機跟陸思涯識趣地走後,他眼巴巴跟謝懷玉告别:“小琢,你要是不忙就來我這裡玩,或者我去找你。”
謝懷玉想起自己的住所,一般人承受不住,便搖了搖頭:“再說吧。”他轉身要走,手心塞進來一個冰涼的東西。
“同心墜,分你一隻。”晏景行說完,面上微熱,“其實,我本來想一對都送給你的,因為在我心裡,你才是此次天狗之逐的第一。不過,它既然叫同心墜,可能兩隻耳墜之間有某種心有靈犀的作用,所以我私心留了一隻。”
謝懷玉婉拒:“不必了,天狗認可了你,那麼你就是實至名歸。”
晏景行拉住他的袖子:“我不是那個意思,小琢。我想送給你,認為你第一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送。你有耳孔,我知道。”
謝懷玉身軀猛僵,聲音微沉:“你知道?”
“我知道。”晏景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謝懷玉的神色,舉着那隻同心墜,在他面前停留了片刻,輕輕穿過潔白耳垂上并不明顯的耳孔,語氣癡癡道,“好看。”
謝懷玉渾身都臊了起來,臉頰滾上一片紅霞,心亂如麻地往後退了兩步,雙眸含羞帶驚地看着晏景行,陷入了失聰的狀态。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晏景行矮下//身子:“小琢,你不要害羞,不管你什麼樣我都喜歡。”
謝懷玉道:“别岔開話。”
“哦。”晏景行眼神亂飄,手指擦過鼻尖,“就是,讓你幫忙引薦那次,我就知道了。”
“那你還讓我……”謝懷玉反應過來,灰眸沒什麼威懾力地瞪了晏景行一眼,“你是故意的。”
晏景行以笑應萬變:“雖然知道,但不确定,所以想再見一面看看。”
謝懷玉心中羞惱,卻不知怎麼發作,隻生硬道:“我走了。”
晏景行輕啧一聲,心事徹底暴露,他不再藏着掖着,直白地沖謝懷玉挑眉,吹了聲響亮不足、暧昧有餘的口哨,一笑虎牙便藏不住,露出一截恃寵而驕的雪尖:“那你記得找我啊!”
回到載雪居,謝懷玉才想起耳朵上的耳墜忘取下來了。他手指在光滑的寶石上摩挲幾下,落下來時空空如也。
離開十幾天,安陋居還是老樣子。牆角堆滿了柴,水缸盛滿了水,庭院放着林伯用來施肥的草木灰。晏景行剛進院子,林伯正好端着飯碗出來。
他盯着飯碗愣住腳步,不知是不是因為餓過頭了,他現在都還不覺得餓。
林伯道:“鍋裡還有飯。”
晏景行道:“不吃。”
林伯看他的眼神充滿了不相信。
入夜,睡前照例要打坐冥想一陣。
晏景行盤腿,輕閉雙眼,冥想到一半硬生生中止。他舉起雙手,一運靈,靈力乍現。丹田内氣息湧動,氣體狀金丹慢慢轉化成液體,運靈時波濤如怒,蘊含着莫大的力量。
識海内一片純淨,俨然脫胎換骨,如獲新生。
“我,我突破築基期了?”晏景行盯着雙掌反問自己,“我真的,突破築基期了?”
轟!
一聲巨響,林伯正值壯年的房門不知第幾次報廢,直挺挺癱瘓在地,迎來了壽終正寝。
晏景行沖進來,臉上帶着狂喜。他實在激動,跑來的路上不慎踢翻了草木灰,摔了一身,花着臉撲到林伯床邊:“林伯!林伯你看我!我突破築基期了!我是築基期的仙修了!!你醒醒啊!林伯!!”
被鬧聲驚醒,睡意朦胧的林伯扭頭,床邊一張布滿灰土的鬼臉突現。哪怕修道多年,他仍被這一幕吓得張開嘴,半天沒說出話。
那鬼臉嘿嘿一笑,發出晏景行的聲音:“林伯,我不是廢靈根了!我能成仙了!”
話音剛落,他腦袋上挨了一記猛敲。
“你、你這臭小子!有什麼事就不能白天再說?”林伯終于緩過來一口氣,捂着心口,瞥見空蕩蕩的房門,眼睛一瞪,“我的門呢?怎麼又倒了!”
晏景行得意挑眉:“我現在是築基期了,實力不同以往,這門哪裡攔得住我。”
才說完,腦袋上又挨了一記敲。林伯吹胡子瞪眼道:“你給我出去,現在就重做一扇!”
晏景行哼着不成曲的調子,跳着腳步,滿面春風走了出去。
林伯坐在床邊,清醒後才驚覺自己聽見了什麼。
院子裡,林伯剛背回來的一根木頭霸占了一方空地。
晏景行從柴垛那兒找到斧頭跟刀鋸,擱到石桌上面,轉身把鋸木架拖了出來。做這種活穿着仙服不方便,他索性脫了外袍。沒鋸多久,就出了一身熱汗,他又脫了上衣,赤裸着上身繼續。
林伯的門他不是第一次弄壞,也不是第一次重做,過程早已熟記于心。
這麼叮鈴哐當一頓響,林伯躺在床上睡不着,幹脆背上斧頭進山。
晏景行剛把門安好,連長機跟陸思涯共禦一劍落在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