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你在做什麼?”連長機收了劍道。
晏景行看見他們,眼睛一亮:“你們來的正好,後山有水潭,去不去洗澡?”
陸思涯頓了一下:“合适嗎?”
晏景行低頭看了一眼:“我總不能就這麼一身汗跟你們說話吧。”
他從屋裡拿了三個木盆,一人手裡塞了一個:“走,我帶你們去,邊泡邊說。”
蓬萊臨海,水流豐富充沛,仙門之水更有洗骨去濁消疲的功效。
自從發現這個水潭,晏景行便常來這裡泡身。他主人家地招呼兩人下潭,笑問道:“舒不舒服?”
陸思涯有些拘謹,用胳膊略微擋着胸口往下沉,直到潭水沒過肩膀,才慢慢放松。
初入潭中,一股冷冽的寒氣迅速順着腿往上攀附。連長機一鼓作氣沉下去,幾秒後站起,又沉下去,反複幾次才适應。
晏景行瞧着二人的行為,戲谑一笑:“怎麼跟兩隻旱鴨子一樣。”
他“噗通”一躍而下,濺起半米高的水花,吓得陸思涯連連往後退。晏景行樂得不行,來勁地捧起一掌水,正要潑陸思涯一臉,被連長機按住手腕:“好了好了,别玩了。我們這次來是有正事跟你說。”
“巧了!”水珠挂在晏景行臉上,被他一把抹去,露出一雙含着笑意的澄澈眼眸,“我也有正事要跟你們說!聖蒼不負有心人,我晏景行,終于到築基期了!”
連長機跟陸思涯聞之喜逐歡容,像看什麼稀罕物件一樣,仔細打量了他一番。
“你、你真是。”連長機言語都不利索起來,“你是怎麼做到的?我聽說你這裡住着一位老伯,也是廢靈根。”
晏景行伸了個懶腰,靠在水池邊,一臉得志:“可能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也沒做什麼,稀裡糊塗就這樣了。”
陸思涯神色閃了閃:“若真如此就太好了,以後我們也能一塊兒出仙門捉妖。不過,這中間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嗎?”
奇怪的事?
晏景行一瞬間想到跟謝懷玉在山洞的種種,當時的确有股異樣。不過他私心不想說,便搖了搖頭。
潭水泡久了,連長機有些受不住,哆嗦着起身穿衣:“你知不知道得到天狗獻禮的人,會坐轎遊街三天?”
晏景行浮在水裡,轉了個身,胳膊放在水潭邊的青苔群上,水珠順着結實的手臂線條滑落,他眉眼濕潤,濃黑如墨:“怎麼聽上去那麼凄慘。”
陸思涯一見連長機離水,如蒙大赦地跟上,拿過衣服道:“全仙島的人都會圍觀這次遊行,景行,你馬上就要出名了。”
晏景行向來愛湊熱鬧,陡然變成熱鬧中心,有些茫然。不過茫然過後,期待如潮湧上。
連長機在他肩膀拍了拍,似笑非笑:“苟富貴勿相忘啊。”
晏景行拍開他的手:“去你的,誰富得過你!”
達到築基,仙門弟子才有佩劍資格。三人出了安陋居,去找藍澗師兄領佩劍。說到佩劍,晏景行問道:“思涯,你為何會選符修?”
連長機笑道:“這你都不知道?”
陸思涯言簡意赅道:“來錢快。”
晏景行問:“你急着用錢?”
陸思涯搖頭:“我用錢的地方少。主要是……家裡。”
晏景行摸着下巴思索:“你打算攢夠了錢,回家娶妻生子?”
陸思涯還是搖頭:“不是,隻是補貼家用。蓬萊渡口有進出的船舶,我每賺一些,都會托他們帶回家,隻需要給一小部分酬金。”
晏景行第一次聽說這事,頗為新奇:“這樣安全嗎?”
他問出這個問題兩人不奇怪,連長機解釋道:“蓬萊的渡口你沒去過,不是我們上次下船的地方,而是專人擺渡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航線。渡口邊上有一棵功德樹,可保平安。每個渡船人都會折一根樹枝放在船頭,假若功德有損,便會失去功德樹的庇佑,遭遇海難。積攢的功德越多,功德樹也會越亮,出入風險也越小。”
“原來是這樣。”晏景行了然,“晏西施客棧的生意一直不錯,短時間内不缺錢,我還是選劍修吧。”
藍澗知道晏景行要領佩劍時,問了三遍确認他們沒有說夢話。
晏景行故作淡然道:“沒錯,藍澗師兄,我的的确确突破了築基期,不信你自己看。”他伸出手腕,示意藍澗探靈脈。
好半天,藍澗對另一名師兄道:“你帶他們過去,我緩一會兒。”
那師兄道:“不行,我也要緩。”
連長機提議道:“要不然我們自己過去,反正也知道地方在哪兒。”
藍澗不同意:“不行,得派人跟着,萬一你們多拿怎麼辦?”
晏景行語氣受傷道:“藍澗師兄,我們看起來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
旁邊那名師兄手擋着臉,湊過來小聲道:“實不相瞞,你們藍澗師兄曾經就這麼想過,後來沒成功,所以每次都懷疑有弟子跟他想到一處去。”
藍澗陰森森道:“沒成功是因為有個蠢貨逃跑錯了方向,被當時看管的人逮了個正着。”
晏景行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麼一出刺激的往事,追問下去:“藍澗師兄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那師兄:“實不相瞞,正是在下。”
藍澗:“你就不能瞞一下嗎!”
不到一個時辰,晏景行突破築基期的事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蓬萊仙門,甚至隐約有傳至整個蓬萊仙島的趨勢。最後還是藍澗出面,帶他們去靈文殿的玄寶樓挑選法器。
靈文殿的弟子跟青玄師兄上報後,經得同意,打開了玄寶樓莊嚴沉重的大門。
進門第一眼,滿牆刀槍劍戟,越往裡面走,種類越多,樣式越精細。
藍澗替他解釋:“這些法器通靈性,認主,不是随便誰都能拿走的。今天人少,你慢慢看,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