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說,看吧看吧,我也進來了,後悔不和我混了吧嘎嘎嘎。
趙怡同把他的手指彈開,吹了下桌子,幼稚。
他們身後還跟了一隊人馬,各個膚白貌美,穿着華服繡袍,身材高挑,羅步輕移,是純芳苑代表隊。
那個頭牌領隊,走在前邊,一行人跟着他,他落座,身旁兩人才敢跟着落座,身後幾人自覺站着。頭牌眼神示意,站着的幾人才坐下。
趙怡同自他們進來起就盯着這隊,想找找莫風,河清接收到她的目光,朝她莞爾一笑,微微點頭。
趙怡同一臉莫名其妙,但還是禮貌點頭,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莫風居然上了桌,在頭牌河清的右側,隔着人安靜坐着,沒有左顧右盼,也就沒有發現趙怡同。
小溪盡頭架着木台,兩面紅鼓豎立,穿着黑紅長袍的兩位慢慢走上,一人身形較胖,隔着老遠都能看到他的笑臉,另一人瘦瘦高高,想來是主持儀式的人。
兩位年齡都不小了,但皆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較胖那人拉開手中長卷,等着時間到,鐘鼓響,便宣布開始。
衆人靜候着,一女子忽從竹林中出現,她長發飄飄,一路小跑,站到了那群鞑靼族人邊,不好意思地笑道:“這侯府太大,我竟迷了路,抱歉了諸位。”邊說邊躬身作揖,掀起袍子坐下。
瘦高的老者道:“無妨。”
話音剛落,鐘罄響,紅鼓敲,激昂之樂點着盛會,相禮高聲道:“天地福澤,陰陽泰和,慈蔭辰樂,山河祯祥。冬至福至,沙城祥融,曲水流觞,現在開始。”
震耳鼓樂也沒影響趙怡同看着對面的女生,她不是異邦人,黑頭發黑眼睛,淺眼窩雙眼皮,皮膚白皙,是很東方的美人長相。
那問題來了,她是辰樂人嗎?那怎麼會和這些異邦人在一起。而且,這些人會說英語嗎?
真讓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趙怡同咬着指甲走神,肩上重量讓人蓦然回神。陳子檀拍拍她,示意她認真聽規則,指指那邊的相禮。
趙怡同晃晃頭,算了算了,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樣,一會答題時肯定會露出端倪,便集中精神到題目上。
共有三關,一是飛花令,二是接詞,三是對詩,每關三局。前兩者隻要儲備過關,都好說好說,後者是要接上他人作的詩,稍有一些難度,所以前兩和最後中會休息一段時間。
侍女放下木盤,正中一個小盅,裡面是本局的題眼,随波而流,停到哪裡,就由哪組起頭,留到最後的記一分,十張錦囊妙計可跳過一輪。
水波蕩漾,木盤飄流,擋住了些許花瓣的流向,被沖到了盤上,貼着瓷壁,像是别樣的裝飾,這是頭一個題目,各人都隐隐期待它會停到自己手邊。
大概就因為是首個,水流沒掌握好,它隻漂了半刻,就在最靠前的純芳苑代表隊面前停下。
河清微擡下巴,左護法會意,從水中撈起木盤,雙手端到他面前,他随手掀開,看了一眼,又擺手把這推給莫風。
與此同時,銅鑼聲響,相禮開口:“第一題題眼:龜,請‘純芳苑美男’在三十息内作答,計時開始。”
說完,鼓聲響起,砰砰砰砰,一輕一重,兩鼓應和,敲着莫風的心房。
他原在瓊山悠閑地喂馬,臨危受命,要作為純芳苑少有的文化人去參會。這兩日熬夜看張昭選集,背了好多凄苦的、磅礴的、柔情的詩詞,誰承想碰到的是這樣的題目。
盅裡的烏龜左右亂爬,刺撓着他的心,什麼詩以龜開頭啊!張大人你的書還是涵蓋的太窄了。
他看着面前的各位美男,美男也全在看着他,顯然是把希望全放在他身上了。
莫風一陣頭痛,鼓的噪點加大,眼看就要到時間了,他心神微動,終于擠出一句詩,飛快站起說道:“龜峰深處隐,丘壑靜,萬塵空。”
“恭喜!請繼續。”
按位置,下一組是一壇滿上,趙怡同早就想到了,拍拍手站起身,随意道:“神龜雖壽,尤有竟時。”
莫風的眼睛睜大,看着這邊,驚于她的出現。
趙怡同笑着招招手,終于發現她了。
順時針轉圈,下一個是古德摩甯,邊緣的鞑靼人頭皮都快撓破,中間的女生撐着下巴思考着,看起來不慌不忙,在最後最輕的鼓聲中答道:“墨沼龜魚樂,藥園怡術香。”
蘇辛泉那一夥撓撓下巴,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大手一揮,“過過過。”說完,掏出十張錦囊妙計。
又轉到純芳苑美男,現在是得在第五個字了,莫風撓着盅裡的小烏龜,斜看着領隊河清,獲得眼神示意後,便放棄抵抗。
鼓聲止,銅鑼響,相禮說道:“純芳苑美男,第一題淘汰。”
又轉到了跟前,三人交換眼神,陳子檀點點頭,自己站了起來:“無意嫁得金龜婿,辜負香衾事早朝。”
鐘鼓不停,對面的女生扳着指頭數數,怎麼想到最後都是搖搖頭,幹脆直說:“抱歉,我們想不到,下一位吧。”說完,便被淘汰。
蘇辛泉正心疼的查着他那剩下幾張錦囊妙計,聞言擡頭,左右問道:“怎麼又到我們了,這是第幾個字?”
同伴說到:“該是第八個字。”
蘇辛泉捏着手指,和同伴說着:“舊說龜為石,今知石化龜,不對不對,這都第十個字了,想想啊,别光看着我。”
于是一群人都開始掐着指頭,查着字數,知道鼓聲落。
“時間到!恭喜‘一壇滿上’獲得一分!”
三人相互擊掌,慶祝這開門紅。
趙怡同迎上蘇辛泉哀怨的眼神,朝他擺了個鬼臉。陳子檀也擡着下巴看着他們,就差沒有隔空喊話。
蘇辛泉摩拳擦掌,誓要在下一題找回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