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好奇地朝巷子裡張望去,看到個弓着腰不見人臉的身形,但敏銳地察覺到一股惡意的目光掃視而來。
不過正當他要找尋目标時,一身鵝黃色衣裙的闫凝占據他大半視線。
謝懷眼中淩厲之色陡然轉變,無邪幹淨的眼神兒悄悄打量她有沒有受傷,“姐姐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了?”
闫凝整理袖口,把抓紅的手腕遮了遮,“有人找我處理點事情,現在結束了,快去報名吧!”
她沒打算用魏楚之的事情幹擾懷郎君的比賽情緒,一把攔住他的胳膊,簇擁着人到報名台。
沁雲占着位置正在口幹舌燥遊說,見到他們過來,眼睛瞬間亮起,指揮人快過來。
謝懷沉溺與闫凝親昵接觸,很快将那點疑慮抛之腦後,走到報名台按照指引完成要求,很快被交代要到鎮子後山參加初賽。
去往後山上的道路有好幾條,闫凝帶着他在大路上看了一圈,大人小孩自山腳下蜂擁而上,都趕着要去觀賽。
這處太擁擠,一行人決定換個偏僻小道向上,好在這條路雖然艱辛,但幾人并非矯情性格,一路爬上山也未曾喊過一句累。
他們摸索着到了地點,在山頂一處空曠處,高高飛起的紙鸢如同真正的飛禽在雲端翺翔,低處雲彩如棉花被它随意穿透。
已經比過的幾組人選有昂首挺胸喜氣洋洋者,也有唉聲歎氣獨自搖頭晃腦修整手中紙鸢的人,闫凝看了一圈,發現現在人還蠻多,派沁雲去查看何時到他們比賽。
“懷郎君還沒見過山上的風景吧,我帶你去可好?”争得他的同意闫凝把紙鸢交過給淮竹看管,她則是領着人觀賞山上風景。
此山并非巍峨雄壯的高山,但勝在風景如畫,山下林木修竹似翠色錦緞與小鎮緊密相連。
朝下看去整個小鎮上一覽無餘,屋檐俨然,錯落有緻,在各個街道上玩耍交易的人群,如山水畫卷中的點點斑駁裝飾。
突然,一抹月白色吸引到闫凝的視線,她定睛一看,卻又發覺看錯了人,頓感好笑,自己還真是驚弓之鳥。
魏郎君那頭疼欲裂的症狀,怎可能會選擇在這種時候登高望遠。
不過她還是伸手擋住陽光,好讓自己的視線看得更遠一些。
“凝姐姐你的手腕怎地受了傷!”一聲驚呼打斷了她的思考。
闫凝暗道一聲糟糕,餘光瞥見擡起的手,她反應迅速地放下手臂,還是被他攔下動作,強行撸起她的袖口,一道嶄新的紅痕暴露在陽光下。
凝雪似的肌膚在日頭下發着光,其上一道紅色傷痕暴露無遺。
謝懷眼眶氤氲起朦胧水霧,恨自己怎麼沒有早點發現,“是不是在那巷子裡受得傷,凝姐姐你到底去見了誰!”
闫凝沒好氣地給他額頭上敲了個響,面對他的質問又好笑又好氣,“你小子真是膽大包天,有這麼和姐姐說話的嗎?”
“可是你又受傷了。”謝懷按住被敲疼的額頭,漠然地阖了阖眼,有一種無力感自心尖油然而生。
他重活一世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眼前人的啊!
“這點兒小傷算什麼,你别大驚小怪,我不給你講,就是怕你小題大做,莫要影響你待會比賽。”闫凝抿了抿唇,瞧着他眼淚汪汪的樣子,心底舒坦幾分。
她扒下他捂住額頭的手,溫柔地撫掌上去,見他聽話識趣地低了頭,闫凝勾起唇角,輕輕地揉着,“你這麼高的個頭,怎麼一遇見事兒就喜歡哭哭啼啼,哪兒還有男子氣概,活脫脫是個嬌氣包。”
但是别說,這樣漂亮的人兒對着自己紅着眼,還真是讓人想好好欺負欺負才算開心。
謝懷佯裝惱怒地瞪眼,“我那不是嬌氣,我隻是氣自己,這一次又沒能及時保護好姐姐。”
氣自己怎麼又讓她一人獨自面對危險。
“我這麼大一個人,還需你保護,真要遇見困難,你可别嬌滴滴害怕地躲我背後就行。”闫凝同他說說笑笑,擡手間又想給他一個腦瓜崩。
可惜,這次他吃一塹長一智,瞥見她起手動作,飛快地垂下頭。
“好小子,學得挺快。”闫凝見他躲開,另一隻手也用上,欺負的人直跺腳求饒。
然而,他們瞧不見的一處大樹後,三三兩兩的人正在注視着二人的一舉一動。
剛剛走上山頂的魏楚之正眼瞧見這一幕,手握成拳,恢複清明的雙眸又有泛紅的迹象,他心尖酸澀難擋,隻想要現在就沖上去把二人分開。
憑什麼,對待他闫凝就能溫柔相對,還能幫忙撫平傷口。
自己才是闫家正兒八經的姑爺,為何要對一個外人這般好,都不願意為疼痛的他停留腳步?
闫凝身邊的位置,本該是他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