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今珏壓根沒有弄清楚雁鳴聲今晚“綁|架”她的理由是什麼,但她還是心大地搭乘雁鳴聲的車回到了社區,因為這樣可以省下坐公交車的錢。
下了車,今珏九十度鞠躬,打算客客氣氣地送走這位“閻王爺”,卻見“閻王爺”在她之後也下了車。
今珏大驚,白着臉向後退一步:“你你你……”
雁鳴聲轉身朝社區内走去:“别多想,我來這裡有事要辦,送你隻是順路。”
今珏整理好心情,默默跟上去。
一路上,今珏都在腦中跟系統一起頭腦風暴。
系統:[你相信他剛才的解釋嗎?]
今珏表情嚴肅地反問:[你覺得呢?]
系統:[他把你綁了,卻什麼都沒有做,也許是他生出了歹念,但是又怕傷害到你,所以在竭力地控制自己!]
今珏臉上羞澀一閃而過,随後又變得堅定:[不,雁鳴聲綁我絕不是因為喜歡我。]
系統狐疑:[你又知道了?]
今珏勾唇邪笑:[因為根據我以往的經驗,如果雁鳴聲綁我是因為喜歡我,那麼他在我醒後,說的第一句話不會是讓我跟着他離開,而是“女人,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系統恍然大悟:[有道理,那他綁你是為了什麼?]
今珏臉上笑容一僵,她嘴角慢慢垮下去,表情逐漸轉為恐懼:[你還記得上一次在社區裡遇見他,分開前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
[他對我很感興趣。]
[也許今天他按捺不住對我下手了,但是又發現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所以決定暫時放我一馬。]
[又或許,是他良心未泯,還沒有到喪心病狂、亂殺無辜的地步。]
今珏這麼說着,視線悄悄瞥向身旁的雁鳴聲,然後迅速收回,嘴唇緊抿:[總之雁鳴聲這個人的心思捉摸不透,我們以後得離他遠一點。]
系統小聲嘟囔:[我倒覺得他人挺好的,至少對你是……]
雁鳴聲饒有興味地看着今珏跟川劇變臉似的一秒鐘換一種顔色的臉色,倏地輕笑一聲。
今珏立刻轉頭,像隻炸了毛的貓一樣驚恐地看着他。
雁鳴聲心情莫名變得愉悅,他心血來潮想逗逗今珏:“你好像很怕我。”
今珏眼睛因為害怕瞪得圓溜溜的,嘴角卻強扯出一抹笑,表情看上去别提有多滑稽了:“沒沒沒,沒有啊。”
雁鳴聲噗嗤一聲,笑得更燦爛了:“你怎麼不好奇你今晚是怎麼去到那間房間裡的?”
今珏心裡咯噔一下,完了,這是要把事情挑明的節奏。
在犯罪電影裡,殺手在殺人之前,和死者間都會有一段溫馨且平靜的“談心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殺手一般會将他為什麼要殺害死者的原因說出來,語氣越溫柔,死者最後的死相就越慘。
兩個人此刻一前一後地站在一條狹窄黑暗的巷道中,今珏身後不遠處便是正轟隆隆往外排熱氣的空調外機。
今珏感覺到自己後背的衣裳全部被打濕了,又因為極度的恐懼,有些汗水不争氣地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雁鳴聲比她高出一個頭,從上往下看她時,那張臉沉在黑暗裡,蒼白的膚色似鬼魅,黑影在他身後蠢蠢欲動,讓人生出一旦被那些黑影纏上就再也擺脫不掉的錯覺。
今珏不由向後退了一步。
不行,她不能讓雁鳴聲捅破這層窗戶紙,她得替他兜着!
啪嗒,啪嗒。
淚…不是,是汗水,一顆接着一顆地砸在幹燥的水泥地面上,今珏咧着一口大白牙,笑出一副倔強又命苦的樣子:“我今天上了一天班有些累了,所以就開了間房間休息一會,有什麼問題嗎?”
許是巷道内過于逼仄悶熱,以至于今珏恍然間看見雁鳴聲眼底冰封一般的淡漠神色化開一瞬。
但僅僅是一瞬。
很快,雁鳴聲轉身繼續朝前走,聲音平淡,但莫名聽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到家樓下了。”
等到雁鳴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裡,今珏重重呼出一口氣,靠着牆緩緩滑坐到地上。
又是虎口逃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