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可你治過病的那些人不還是死了嗎?”司空淵抱起雙臂,“沒想到控魂術還能這麼用,我原以為隻能操控他們像蟲子一樣打來打去。”
“人終有一死。更何況……”葉洵語氣平淡,“那個天煞不是還活着嗎?等到封印解開那天,你猜……”
“住口!”
司空淵瞬間暴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你不準讓他想起來!”
“自欺欺人。”
“閉嘴!我和你這僞君子不一樣!”
“是可憐嗎?是同情嗎?”葉洵一把揪住司空淵的白色短發,猛地将他拽到面前,“同情的是那個天煞小鬼,還是被司空家抛棄、被宣判活不過十二歲的自己?”
“我要殺了你……”
司空淵渾身顫抖,從虛空中抽出一柄長劍刺向葉洵。葉洵輕松扣住他的手腕,長劍當啷落地。司空淵又揮拳打來,也被葉洵輕易制住。
“這麼精神,看來傷得不重。”葉洵單手将他箍在懷裡,一掌擊在他胸口。
“嗚!”
司空淵猛地吐出一口血,垂着頭劇烈喘息,像條擱淺的魚。
葉洵擡起他的下巴,虎口蹭着他不甚明顯的喉結,眼中帶着玩味的笑意:“這副模樣倒沒那麼讨厭了,反而讓人有點心疼。”
司空淵的胸膛劇烈起伏,白色短發随着喘息輕輕晃動。他突然張嘴狠狠咬住葉洵的手,直到鮮血淋漓,留下一個鮮明的牙印。
“總算有點人樣了。”葉洵用染血的手指輕撫他的下巴,一下又一下,像是在逗弄小狗,“怎麼?剛才不是還說喜歡我?”
司空淵在他手下漸漸安靜下來,咳嗽幾聲後突然低聲道:“我小時候……其實和你一樣想當個醫修。”
“我知道。”葉洵淡淡道,“否則你活不到現在。”
司空淵猛地擡頭瞪他,眼中殺意如火花般轉瞬即逝。
“是可憐嗎?是同情嗎?可憐那個剛出生就被抛棄的我,還是那個活不過十歲隻能等死的自己?”
“你不值得同情,”葉洵眼中波瀾不驚,“我也一樣。”
司空淵眼角抽動,恢複成笑容滿面的天真模樣:“呵呵……醫修啊……真好……哈哈哈……接下來……我們接下來……”他仰起臉,笑容甜美地問道:“該做什麼呢?”
葉洵松開手,擡頭望向天空。暗紅色的天幕如錦緞般鋪展,上弦月已升至中天。
他并起兩指輕點太陽穴,從中抽出一條閃着微光的彩色細繩。彩繩在指尖纏繞躍動,化作縷縷蛛絲,每根絲線盡頭都展開一幅畫卷,映照着他記憶中的場景。葉洵選中其中一幅,其餘畫卷頓時消散,那根蛛絲迅速延伸,結成密網,最終化作星星點點的霧氣彌漫開來。
司空淵看着閃過的記憶片段,僵硬的笑容已恢複如常。他擦去唇邊血迹,語氣帶着幾分惋惜:“可惜我不會幻術,不然我那些有趣的過往可夠玩上好一陣呢!”
薄霧如輕紗般升起,漸漸籠罩天地。
慕容真皺眉道:“怎麼起霧了?什麼都看不清了。”四人剛下落霞山,臨近秋雨村時,周遭景象突然被濃霧吞噬了。
溫澈靠近葉勝提醒道:“這幻境能随施術者心意變化,務必小心。”葉勝點頭,四人繼續前行。不多時,前方霧氣漸散,一條小路在腳下顯現,兩旁山石樹木依次浮現。
葉勝忽然停步,疑惑道:“我怎麼感覺……這地方我好像來過?”
“嗯?什麼時候的事?”慕容真看着他,“我怎麼不知道?”
“這地方……”見到兩位道長在看他,葉勝走到慕容真另一側,[好像是去那個亂葬崗的路。]
“啊?!”
慕容真驚呼出聲,被葉勝打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另外兩人,也在心内道:[亂葬崗?那豈不是有很多墳?是、是不是還有很多鬼……]
前方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塊界碑,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放在了寬闊的平地上,碑旁延伸出一條山路,直通後方低矮的山丘。
溫澈與徐澄照對視一眼,上前查看,界碑上赫然刻着“紅雀嶺”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