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唳抽了抽嘴角:“那你引路啊。”
遊魂不說話了:“……咳。”
主要還是這城太大,小巷太多,錯綜複雜,房子幾乎也長得一模一樣,再加上那還沒除幹淨的戾氣與怨氣,不迷路才怪。
他想着先除了城中戾氣,于是就召出了雀歸傘,傘上符箓金光閃爍,一揮,燎出紅色靈氣,那漂浮空中的戾氣很快便被燃去。
戾氣消了之後,城中地上的血迹倒是淡了不少。
聞唳持傘走出這條小巷子,繞了不知道又多少,才終于回到了那大街上。
大街上空空曠曠的,他沒有目的的走了好久,突然停下腳步,看向旁邊。
隻見旁邊那間屋子上的牌匾赫然寫着“城主府”三個大字。
“吱呀。”他一擺手,揮出的法力瞬間推開門。
城主府内依舊是滿地浪迹,滿是血迹,他越過門檻,步入府邸,踏過血迹。
直覺告訴他,這城主府裡藏着屠城的真相。
這府邸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畢竟聞唳身為神仙,沒一會兒就逛了個遍,并沒有什麼特别的,他在府邸後面那裡發現了一池清澈的池水。
他走上去,發現這池水異常的清澈,就連水下的蜉蝣也看的一清二楚。
這池水,不對勁。
他俯下身,毫不猶豫的伸出了手,骨節分明的指骨沒入池水半尺,又快速抽出來。
“有什麼不對嗎?”遊魂問道。
聞唳皺起眉,看着手指:“是噬魂散,鲛人的克星。”
“噬魂散?”遊魂一驚,連忙急切的問道:“你手沒事吧。”
聞唳神色如常,不緊不慢道:“朱雀天生百毒不侵,這些于本君無用。”
遊魂這才安下心:“那就好。”
聞唳站起身,轉身看向身後,身後那間屋子他還沒有進去過,如果猜的不錯,是城主府的庫房。
推開庫房,他難得愣住。
隻見庫房中央的桌上放着一頂金光燦燦的頭冠,紋路複雜精美,足以看出雕刻之人的用心,但頭冠的頂上空了一塊。
遊魂被驚豔了一下:“好一頂鎏金頭冠。”
聞唳點了點頭,覺得毫無不對勁,正欲轉身,突然,他頓住腳,站在原地不動。
遊魂問道:“怎麼不走了?”
“有雪鳴劍意。”
聞唳抿了抿唇,他轉身,掃視了一遍屋内,目光最後落在了那頭冠上,懷疑是那頭冠發出來的,打算走近去看個清楚,突然轉頭,側身一轉。
暗器飛刀不知從何飛來,顯然是朝着他而來,由于他的躲開,那飛刀最後隻是狠狠紮入了他身後那柱子上面,陷進去一半。
“出來。”聞唳喊道。
回應他的是更多自四面八方飛來的暗器,聞唳覺得太過無趣,撐起傘,站在原地甚至沒怎麼動,那些暗器便已被雀歸傘上的靈氣擊飛。
聞唳目光閃過一抹淩厲,射向某處,腳下一轉,衣袂飄飄,直接破窗而出。
而他面前,一個人影正在快速逃開。
他一把甩出傘,雀歸傘裹挾着流火靈氣,很快追上了那個人,那人急匆匆的站住腳,一個後空翻躲過了傘噴發的靈氣。
很快,那人便與雀歸傘憑空打了起來。
聞唳不緊不慢的走近,手指舞動着操控傘,淡淡的掀起眼皮,看見那空中躲閃的人。
“鲛族?”他一眼便看出了那人所屬。
“鲛族……”遊魂覺得有趣,賤嗖嗖問道:“你們神仙這麼喜歡湊熱鬧?”
聞唳回答:“準确來說,鲛人算妖族。”
而且是最低等的妖族,修為法力皆是最下等,幾乎與凡人無異,除了一雙漂亮如寶石般璀璨的眼睛,别無是處。
那人聞言一愣,顯然沒想到會被這麼快識破,也正是這個空隙,雀歸傘揮出一股氣力,叫他自空中摔下。
聞唳收手,赤紅的油紙傘重新飛回了他的手裡,傘上符箓的金色暗淡下去。
“南宿神君的雀歸傘果真名不虛傳。”那人擡起頭,嘴角噙着一抹笑,一雙眼睛如同寶石一般。
“你既認出本君,也該解釋了。”聞唳冷冷說道。
那人應當是特地僞裝了,即使是粗布麻衣也依舊可以看出他的氣宇不凡。
他爬起來,擦了把嘴角那一丢丢的血,拍了拍手,撣了撣塵,這才不緊不慢說道:“我路過。”
“路過?”聞唳覺得可笑,都有些不想拆除了:“一座死城而已。”
那人開始耍小聰明,反問:“我自然知道這是死城,可白玉京的神君既然在此,我,憑何不能出現在這裡?”
聞唳冷笑一聲:“是嗎?那你暗襲本君之事,當如何解釋?”
那人争辯道:“那是因為我一開始并不知道是你。”
所以如果不是,就可以随便殺了一個人?
遊魂冷笑一聲。
聞唳:“哦…所以,你一開始是要殺本君滅口是嗎?”
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平靜的模樣,可那目光冰冷刺骨,帶着審視落在那人身上,叫人看的有些心中發憷。
那人眼神飄忽了一下,還沒等他想好理由再次開口。
雀歸傘上的符箓閃起金光,聞唳卻依舊神色自若:“你是誰?”
那人深吸了一口氣,一擡手,身上的粗布麻衣立刻變成了昂貴漂亮的華服,他朝聞唳行了一禮:“鲛人族少主,微生醒。”
“微、生、醒。”聞唳自顧自的一字一頓的念了一遍,眯起眼睛:“堂堂少主,一座死城有什麼值得你來的?”
微生醒耍滑頭:“神君隻說我,卻不說自己,既然神君無意說,我自也可無可奉告。”
聞唳的眼神再次冷下來:“微生醒,你再這般,本君不得不懷疑,這座城是你所屠。”
微生醒輕笑一聲,冷嘲熱諷:“神君這說的什麼話?無憑無據,就憑借一個巧合便要定我的罪,若真是我所屠,我又怎麼可能回來,白白露出破綻叫你看出?”
“當真是……”他搖了搖頭,啧了兩聲,嘲諷意味不言而喻。
“巧合?”
聞唳問道:“你自己信嗎?”
微生醒絲毫不懼:“我堂堂少主行的正做的直,有什麼可怕你的?我自然可以告訴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那帶着噬魂散的池水就在他們的附近,微生醒勾唇一笑,滿是嘲諷,目光不動聲色的移到了那邊。
“那噬魂散,本就是為了對付我的族人。”
“死城?”
“呵,如此結局,本就是他自作自受。”微生醒的眸中滿是不掩蓋的殺意與洶湧而上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