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掌間被劍氣劃開的傷口,鮮血沿着掌間的紋路淌過,滴了一滴在地上。
聞唳看着那滴血将要落在地上,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走!”他朝杜素衣說了一聲,腳下一轉,撐着傘後退落在了身後的屋檐上。
那滴血落在了地上,一股巨大的氣流轟然爆炸,一瞬間将周圍的事物激得粉身碎骨。
聞唳連忙跳起,飛到空中。
“啊!”
杜素衣慘叫一聲,他正扒着院子門,就快要跑出去,卻被那股爆炸的氣流打中,隻聽見這一聲慘叫,随後,眼見着連魂體也被打散了。
斷木裂地,房屋坍塌。
唯獨躺着微生醒的那間房逃過一劫,完好無損的矗立在那。
聞唳覺得頭疼。
這下好了,微生書入魔,杜素衣沒了,雪鳴劍還毫無線索。
一段屠城之事,竟牽出這麼多的麻煩,早知道就不應下了。
他有些後悔了。
就在這時,一柄劍驟然落下,微生書擡起頭,連忙後退,那柄劍裹挾着神力,直直落下插入地中,蕩漾出一股劍氣。
微生書連忙後退躲開。
聞唳不爽的啧了一聲:“你來做甚?”
那柄劍被憑空拔起來,一道身形緩緩顯現,蒼清光淡淡道:“非我所意。”
微生書看見蒼清光,眯起眼,冷笑一聲:“又來了一位嗎?”
“沒想到,我竟如此有排場。”
蒼清光橫劍,兩指劃過劍刃,聲音壓的低沉:“魔……”
當他的兩指劃到末時,眼神淩厲起來,毫無征兆的朝微生書劈過去一劍,劍氣浩瀚。
微生書連忙一個後空翻,卻突然又閃身。
一道神力自身後而來,但偷襲未成。
聞唳看見那突然出現的法力,覺得有些新奇:“他竟出來了。”
遊魂:“誰?”
聞唳不緊不慢說道:“奇人。”
将自己關了兩百年的奇人。
葉常歲持着一柄燭台,眼上系着白绫,燭火搖曳着,更顯得他的臉蒼白如紙,根本看不出一絲血色。
而緊跟着他身後出現的,是一襲青衣的溫潤公子,關雎鸠。
聞唳:“帝君讓你們來的?”
關雎鸠打了個響指,勾唇笑着贊道:“聰明。”
葉常歲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提醒道:“不是說話的時候。”
他擡起另一隻手,兩指并攏,舉在面前,燭火猛然一晃,引出一股浩瀚神力,朝那渾身魔氣的微生書而去。
蒼清光擡起劍,刺過去。
微生書看了看身後,又看了看身前,很明顯,他是被夾擊,隻見他身上的魔氣更加濃郁。
“啊——”他一聲大喊,緊接着,渾身眼見的爆發出一股洶湧如潮水的魔氣。
蒼清光瞬間驚得瞳孔放大,連忙舉着劍後退,擋住那股魔氣,罷了,捂嘴輕聲咳嗽兩下,垂眸低頭看見掌間躺着一攤血。
葉常歲顯然也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時間也有些慌了神,他連忙施法,勉勉強強的擋住了那魔氣,白绫卻被割破,眼睛被光刺了一下,嘴角緩緩留下一線血。
聞唳搖了搖頭,頭疼的緊:“沒用的,他現在走火入魔,打不過的。”
遊魂問道:“你也打不過。”
聞唳沉默了一下,方才開口說道:“如若本君三魂俱全,或可。”
可惜。
身後的關雎鸠連忙上前,手中出現一截青松枝,泛着熒熒青光。
他将青松枝在手中轉了一圈,樹枝頂端朝着葉常歲,神力自手中蔓延到樹枝上,伴随着入了葉常歲的體内。
“先退吧。”他皺着眉說道。
“咳咳。”
葉常歲捂着胸口,輕咳兩聲,聞言點了點頭。
他看着面前的魔頭,強撐着豎起手指,燭火搖曳,再次湧出神力朝微生書而去。
蒼清光擦了擦嘴上的血,挽了個劍花,神色淩厲起來,再次劈過去一道劍氣,然後将劍背在身後。
雀歸傘上符箓金光閃閃,聞唳一擺手。
微生書擋住了葉常歲的神力與蒼清光的劍氣,身邊全都是魔氣以及灰塵,一時間迷了眼睛,等散去的時候,四個人早就不在了。
“該死。”微生書低聲罵了一句。
他打算去追,突然身形一僵,擡手夾住了破空飛來的暗器。
望着暗器,他沉默了。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暗器出自誰手。
“咳咳!”葉常歲剛落地便差點踉跄到摔倒。
關雎鸠連忙扶住他:“你剛剛太過勉強了。”
葉常歲一把揮開他的手:“那又如何?”
“這是哪?”關雎鸠看了看四周,根本沒認出來,朝聞唳問道。
聞唳回答道:“城主府的庫房。”
葉常歲滅了手中燭台的燭火,不解道:“還待在這?”
聞唳:“我下了一道結界,他暫時找不來。”
關雎鸠松了口氣,他轉身,看着負傷的葉常歲和蒼清光,手中擺動起青松枝。
聞唳冷笑一聲,嘲諷道:“堂堂東宿神君,這麼易碎?”
蒼清光深吸一口氣:“我沒想到竟是魔,五百年前舊傷未愈,一時不敵。”
聞唳抽了抽嘴角,他之所以來庫房這,并非隻是為了逃離微生書,他擡步,走向那潭有噬魂散的池水。
那頂鎏金頭冠是他親手放了進去,清澈見底的湖底,剛放進去明明看的一清二楚,現在卻看不見了。
隻有兩種可能。
被人拿走了。
亦或是,它自己消失了。
聞唳想着,有些猜想卻不敢笃定,他伸出手,往湖裡注入了些許法力。
突然,他感覺到了一陣強大的吸力,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直接将他拖入湖裡。
關雎鸠剛給葉常歲和蒼清光療完傷,收起青枝,一看聞唳不知哪兒去了。
他皺起眉,目光掃視了一遍,在那湖上頓了頓,又快速移開了。
聞唳睜開眼,四周全都是鲛人的屍骨,眼睛的地方隻有血窟,他看見身前有一道門,路過鲛人屍骨,走過去。
“誰?”一道女聲自殿門内傳出來,帶着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