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還有一個小插曲,孫所長專門跟念白提起的,那個跳橋的自殺男也有故事。
他的話得反着聽。
長虹派出所去醫院了解情況時,碰到他和他老婆在互罵,從他老婆的哭訴中才得知,去老俄倒騰牛仔褲的是他,賠光了錢被人勒索的還是他,是他老婆從老家籌了錢把他贖回來的。
在譚城南站等車中轉時,兩人狠狠打了一架,男的打不過老婆,鼻子被打出血,覺得沒面子才跑到橋上鬧自殺。
他沒殺妻證道,當然也不會被念白吓到。橋欄杆太細,他跟小孩講了太久的話,腳底闆發麻沒站穩才掉下去的。
摔斷了腿純屬活該,又添一筆治療費,他老婆快氣瘋了,揚言要把他另一條腿打斷。
把小家夥也氣夠嗆,欺騙她感情,“啊啊啊,太壞了,離婚!”這詞還是跟那算命老頭學的。
案子破了,後續的事情交給李炳哲處理,戴豫還沒正式調回二大隊,可以先帶女兒回家住一晚。
市局,南站,中興商圈,二姨奶家,還有戴豫自己的小家都在步行十五分鐘範圍内。
從市局後院大門出去,拐上兩車道的四馬路,最先路過110警務中心,繼續往西走是省軍區的後勤區域,遊泳館,電影院,賓館依次排開。
南北向的天津街隔開了這個小片區,順着它和四馬路交錯的十字路口往左邊望去,能看到中興商廈高高的大樓,夜色下也難掩光輝,那裡是譚城最高檔的消費場所。
繼續西行,下個一個片區是住宅區,也就是當初念白在高架橋上看到的水泥盒子,四四方方的筒子樓,是北方城市最常見的住宅樣式。
二姨奶家就在這片住,不是自己的房子,是租的。她和她老頭原先都是鐵西區齒輪廠的工人,兩年前,工廠連帶工人住的平房區一起賣給了南方人,人到中年無家可歸了。
戴豫原本想讓他們住自己那,方便幫忙照顧女兒。二姨奶好面兒,自己拖家帶口住外甥家算怎麼個事?趕巧老頭在這邊的小印刷廠找了個夜班活,就近租了房。
父女倆的家還要往前走,在四馬路和勝利大街的交叉處,站在小區門口,一擡頭就能看到斜前方南站的面包頂。
對着熟悉的大圓頂,念白十分中肯地給出評價,“這個世界好小。”這兩天怎麼淨在原地打轉了。
戴豫好笑,“小孩子家家的,少說大話。”
惹來不孝女一聲輕哼,本神獸說沒說大話,等你恢複記憶就知道啦。
警察家園小區由六棟樓組成,每棟樓有三個單元,一共八層,戴家在2号樓1單元502。
不是誰都能住進這個新建還不到三年的小區,戴豫是靠抽簽抽中的入住資格,他還自嘲過,幸虧抽得早,以他這兩年的運氣保準輪空。
孩子跟二姨奶住,戴豫快長在局裡了,這個家大部分時間都是空着的。念白人小,鼻粘膜脆弱,一進門就打了個噴嚏,繼續毒舌模式,“沒人味兒。”
戴豫把閨女卸到玄關,原本想給她找雙兒童拖鞋,結果發現孩子的東西全在二姨那。男人嗎,能有多細緻,把自己44碼的拖鞋遞給女兒,“穿爸爸的。”
小孩最愛穿大人鞋,神獸也不例外,歡歡喜喜地拖着貨不對闆的大鞋,跟來到新地方的小狗一樣,家裡每一個物件都要留下她的爪印,摸了一手灰。
戴豫跟在她後頭緊着擦灰。收拾幹淨兩室一廳,把電視打開,念白的新世界大門也打開了。
神獸崽崽雖然隻在宗内玩耍,畢竟天一宗是乾元界第一宗門,見過的好東西不要太多,來到這裡,被她稱作法器的物件在她看來也就那樣,代步工具就不說了,還有那個電話,功能相當于傳訊玉簡,輔助性法器小孩不感興趣。
電視不一樣,這個四方盒子裡竟然有活生生的會說話的人,這個法器好神奇,乾元界沒有!
念白的小肉臉閃爍着屏幕的光影,驚奇過後,眉頭開始打結,電視裡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雖然沒有宗門的法衣那麼低調奢華,但樣式差不多,這是怎麼回事?
“三國演義你看不懂正常,爸爸也玩不過這些古人的心眼子。”戴豫注意到女兒的表情,但會錯了意。
“古銀?”晚上了,小家夥的舌頭累了,繼續躺平罷工。
“這些人比你早生了1700多年。”
八字指又架上了小孩肥嘟嘟的下巴,單從服裝看,乾元界是不是也可以被這個世界稱為古人呢?她也就想想,很快放棄,因為這個問題沒有意義。神獸再次确認了一件事,讓别人喊她老祖一點沒毛病。
把自己舒舒服服地攤在客廳柔軟的沙發上,小家夥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瞧,連電視廣告都沒放過。
戴豫洗了個戰鬥澡出來,女兒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這孩子雖然聰明了,從小愛看電視的毛病一點沒變。
“劉阿姨帶你洗澡了,睡覺前再洗把臉吧。”
“在這裡洗。”念白看兩個古裝大爺在電視裡打機鋒正上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