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從屋頂漏下來,正好打在雪青的臉上。
周誤時問:“姓名、年齡、籍貫。”
“民女姓張。”
“民籍?”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周誤時大驚失色,回頭一看果然是他老弟。
“大哥啊大哥,你瞞着我自己玩個大的。這是誰?這不會就是那個狐妖吧。”
周誤時臉色十分難看:“誰讓你過來的?”
周二沒穿他那飛魚服、沒拿他的繡春刀。身上的嚣張氣氛頓時就銳減了七八分。
所謂狗仗人勢,先敬羅衣後敬人。
“哥,我這些日子一直盯着你,不、是找人盯着你。”
如果他自己盯着,他哥一定會發現的。
“大哥你最近查案太入神了,被人盯梢了都不知道。”
而且他是每天換好幾撥人盯,他哥這個人啊跟猴子似的精的很。
如果兩天同一個人盯梢,他是一定能發現的。
周二走上前看着那個姓張的女子:“叫什麼名字?”
人家姑娘,閨名怎麼能随便說。
“她就是趙甯安帶過來的那個狐妖?”
周誤時沒說話,周二就當他默認了。
“所以,是你殺的人?”
張雪青一言不發。
周二也不傻,他知道,大部分的狐妖都是以訛傳訛,但是死人的這種總歸是有兇手的,除非是自殺。
“哥,你哪兒找到的?”
周誤時瞪了他一眼:“你給我閉嘴。”
他坐在張雪青面前:“張姑娘,先說說你是怎麼遇到趙甯安的吧?這個可以說麼?”
“是他路上買了我。”
“哪裡?”
“山西晉中。”
“多少錢?”
“一百斤大米。”
雪青擡起頭,光束打在她皎潔的面龐上。
她确實長得挺漂亮的,而且實打實生了一雙狐狸眼。眼角微微上翹,如果笑起來、還真有一點魅惑衆生的意思。
這樣漂亮的女孩子,按理不會生活在貧苦人家,貧苦人家也養不出這樣絕色美人。
正常情況下,一斤米兩三文左右,一兩銀子可以買三百到五百斤糧食。
雪青這樣的女子,也值個百十來兩銀子。
但到了災年,糧食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所以你要殺了趙靈安?”
雪青沒有承認,也沒人否認。
周二忍不住插嘴:“怎麼殺了,也沒傷。”
雪青說:“毒藥。”
“什麼樣的毒藥刑部驗不出來,何況就算你要毒殺,中間随便下手就行,何必到那大庭廣衆之下?”
雪青擡起頭:“官爺。”
“不敢當。”
“您的意思是,我幕後還有謀?”
周誤時摸摸下巴:“我倒也沒這麼說。”
其實,他現在有些後悔了。之前他猜到七八成了,不過隻要不求證,那就沒有百分之百。
“通政司有個姓錢的,你認不認識?”
“我不認識。”雪青淡定說,“但趙老闆認識。”
周二插嘴:“他怎麼會認識通政司的,他最多和戶部有些往來。”
周誤時對雪青說:“你等一會兒。”
然後直接拎着老弟的兒子往外攆。
“哎呀!痛痛痛!”周二龇牙咧嘴,“哥,大哥……”
周誤時一腳給他踹出去:“滾蛋!”
“我不走。”
萬筝靠着門說:“二少爺,您現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啦。”
剛才兄弟倆打鬧,居然都沒有意識到有旁人出現,瞬間兩人刀刃出鞘。
暗處又走出來一個人,是汪直。
汪直手指一彈,劍鋒長出來一寸。
“是你!”周誤時認出他了,立刻伸手攔住周二的刀。
他往下壓弟弟的刀,但周二偏偏要往上拔。他簡直氣的七竅生煙。
周二問:“你壓我刀幹嘛?!”
周誤時:“我壓你刀就壓你刀,我還要挑時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