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真的嗎?]
[白白:or,直播連線。]
[唉——]
[有生之年,我真的能看見白白的真容嗎?]
[白白:姐妹,我不能露臉的,看臉傷粉絲的。回頭我這張滿是痘坑的臉往你眼前一放,你會有心理陰影的,以後就不敢聽小哥哥們那好聽的聲音了。]
[我們不信,根據身材來看,白白應該會是一個帥哥的。]
[白白:别,我承受不起的。]
[慕白:你長成什麼樣,我都喜歡。]
典型的戀愛腦粉絲發言,看之前慕白的言談,他還以為這個慕白是個理智的粉絲,沒想到,竟也如此“腦殘”,他都那樣說了,還不死心。
[白白:我長得矮,臉大且醜,頭發還少,像我這種,就隻能藏在鏡頭外,大家千萬不要來扒我馬啊,我可能會自卑的跳樓的。]
活躍的粉絲群,寂靜如水。
震懾成功!
勝利短暫沖昏江郁白的頭腦,直至三分鐘後,他才意識到,
粉絲群裡的安靜不是因為他的話将大家吓到,而是因為,他的賬号又被封了。
——切,他自己跳樓又沒引導别人,這還會被封,天理呢!
江郁白不死心,換了個平台,再次鑽進粉絲群。
[聲優白白後援團]
[團公告:不做數據請自行退群,連續三天消失會被清理,一周可以請兩天假。]
嘿,還是個雙休的工作。江郁白驚奇,他怎麼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加過這麼奇葩的粉絲群?
不過沒關系,他的粉絲都很友好,江郁白往下滑動着,
群不大,都是骨幹,就連公告都浩浩蕩蕩寫了好幾頁。
面對如此“深愛”自己的粉絲們,江郁白覺得,他有必要出面感謝一下。
這都是他的衣食父母啊!
江郁白忍着劇痛,夾着嗓子小心張口:“大家好,我是白白。”
[哇,聲音好像啊!]
[真的好像,我要下載下來當做起床鬧鈴。]
[咱群裡真是卧虎藏龍,居然還有這方面的大神。]
[等等,這不會真的是白白吧?]
[啊,應該不會吧。]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喜歡,同時感謝……”
江郁白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群頭像變得灰暗。
深黑色小字昭示着他命運的結局。
您已被管理員踢出該群。
????
江郁白不死心,申請驗證:我不是騙子,我是真的白白。
不一會兒,頂着“真愛白白”的管理員就回複了他:抱歉,您會影響我們做數據的。
……
很好,被自己的真愛粉們嫌棄了。
牙疼。
*
陸季懷歸國選擇在此落腳,除了尋愛,還有一部分今日之事的緣故。
患者是位十八歲馬上就要高考的學生,原本病情都所緩解,但一個月前,不知為何,患者突然變得極其自閉,連見人都困難。
父母起初還以為是臨近高考,壓力大,也沒太在意。
隻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孩子的病情越發嚴重,才不得已尋求到陸季懷這。
之所以陸季懷回國良久也沒過來,則是因為,這孩子現在見不得陌生人,甚至就連見父母的時間都是飄忽不定的。
每日都将自己反鎖在房間裡,窗簾緊閉,不能有任何大的響動。
“他現在每天能接受我們大概十分鐘左右的交流,多了就會抓狂,”母親感性,談及此,心疼的淚水順着臉頰處的皺紋流下,“那聲嘶力竭的,我真的怕……”
“我們按照你說的方式,循序漸進的告訴他你的來到,前天起,他聽見你的名字沒之前那麼大的反應了。我們就跟他說你會來,聽起來也沒有那麼多的排斥了。”父親一臉愁容,“我們想着,要不今天先試試?拖太久,我們真的,真的替他揪心啊。”
“嗯”陸季懷将自己準備好的資料從包中掏出,“他的情況,老師大緻都跟我說了,雖然現在時間緊張,但我們還是得一點點來。”
“他現在雖然沒有之前的那些自殺行為,但心理疾病一天一個樣,我們也别太刺激他。”陸季懷道。
“我們也沒想如何,高考,高考不重要,隻是希望他能和正常人一樣。”說到此,母親淚流滿面,自責得痛心疾首。
她每日接送,小心翼翼,就連學校的老師她也千叮咛萬囑咐,學校裡嚴防死守,回家後小心呵護,誰承想,還是出事了。
平日自诩照顧的周全,現在,她居然連兒子為何突然發病都不清楚。
“他每日吃喝怎麼辦?”陸季懷看着緊閉的房門,問道。
“從外面吊到窗戶處,隔一段時間再放下來,有時候會少些東西,有時候,他什麼也不拿。”父親道。
陸季懷點頭,了然。
掐算着時間,陸季懷靠在門上坐下。
他輕敲了幾下門,輕聲道:“你好,我叫陸季懷,是一名律師。無論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和我說,我會盡全力幫你的。”
屋内沒有聲音,陸季懷也不氣餒,繼續道:“你可能不太信任我,不過沒關系,我們可以先熟悉熟悉,你有什麼想要了解我的嗎?”
不一會兒,屋内傳來響聲,那聲音有氣無力,還帶着沙啞感,聽起來像是很久沒說過話了:“你是心理醫生,我知道。”
陸季懷和孩子父母對視一眼,繼續道:“我是律師,也是心理醫生,職業而已,這并不沖突。”
面對心理敏感的孩子,真誠極為重要,既然被點破,陸季懷也沒有掩飾:“你應該不排斥看心理醫生吧。”
陸季懷:“你内心深處其實也想有人能救你,能伸出手拉你一把吧。”
這一點,從每日都消失的食物來看,不難猜出。
“而我,是你的一個很好的選擇。我既可以從心理層面幫助你,也可以從法律層面幫助你,隻要你願意開口。”陸季懷将他打印好的雙學位證書從門縫裡塞進去。
裡面沒有聲音,陸季懷也不催促,靠在門口,打開音樂軟件,從中挑了一首舒緩的鋼琴曲。
柔和的音符穿過木質的房門,緩緩流淌……
“我的嗓子壞了,徹底壞了,我以後再也不能唱歌了,我以後再也不能唱歌了!”屋内突然變得極其激動,咣咣的撞牆聲因木質門而放大,尖銳的尖叫聲伴随着皮肉以卵擊石的碰撞聲,在這個充滿隔音棉的家中,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