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氧化碳并不完全是人們所以為的人體廢氣,相反它的存在反而有利于機體細胞的運作……”
這應該是落白最近在看的人體生物科普書,我選擇在葉落白睡前念誦,兩個孩子應該都能聽得到。
聽到我的聲音,葉落白的睫毛輕輕動了動,但很快就恢複平靜。
第二天,由于昨天折騰得太晚,我和葉落白都錯過了早飯時間。等醒來時,太陽已經高高挂在天空,王媽在院子裡已經洗好了一大桶衣服。
我走出自己房間時,正好看到葉落白穿着寬松的運動服從樓梯上走下來。
看見我,他微微抿了抿唇,輕輕地說:“時醫生,昨天晚上……謝謝你。”
他應該是感謝我睡前給他讀書的事。
我笑了笑,伸出手,猶豫了一下,還在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沒什麼。”
葉落白的身子立刻一僵,随即有些緊張地擡起頭看着我。
四目相對十幾秒後,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葉落白眨眨眼,擡起自己的手心看了看,忽然驚喜地說:“時醫生,我好像可以……”
“我好像可以控制自己了。”
他難得地露出了一點發自内心的笑容。
“是嗎?”我看起來也很高興,再次伸出手,這次把目标對準了他毛絨絨的黑色頭發。
葉落白被我摸着頭,忽然不說話了,低下頭去,耳朵尖尖泛起一點點紅。
男孩子大了還被摸頭終究是會害羞的。
我過了一把手瘾,收回手,拍拍他道:“走,先吃點東西,一會兒也還是稍微做點運動,下午還要照常學習。”
“嗯。”葉落白低着頭往餐桌走去。
我則去了一樓的衛生間,開始洗臉刷牙。
剛洗漱完畢,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溫雪打來的,上次我就已經給她的陌生号碼設置了備注,剛一接通,她就有些埋怨地說道:“予舟,你怎麼把家裡的東西和工作室的東西都搬走了?你去了哪裡?現在在哪裡住了?”
聽着她一連串的發問,我有些頭疼,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嘴巴比腦子反應還快:“搬走好幾天了,你今天才發現?”
我:……
這并不是我想說的話,應該是原主時予舟的條件反射,下意識就脫口而出了。
電話那頭的問雪顯然一噎,幾秒後她才打圓場說道:“我這幾天公司裡也有點忙,所以才沒有注意到你搬走了。你是搬到葉家去了嗎?”
“是。”
“這樣啊,那你休息回來的話記得和我說,我給你包你最愛吃的大蔥豬肉餃子。”
大蔥豬肉餃子倒是不必了。
挂了電話,我走向餐桌時,看到小葉落白正在偷偷看我。
我看見他碗裡的皮蛋瘦肉粥喝得見了底,于是拿起一旁的鍋勺舀了一勺粥:“再來一碗?”
葉落白點點頭:“好。”
王媽煲的皮蛋瘦肉粥,幾乎是我從小喝到大的味道,後來如果不是家裡出了事,王媽可能也就會一直呆在葉家……
我喝了一勺粥,轉頭問正在收拾桌子的王媽:“王媽,你家雨寶最近怎麼樣啊?”
“啊,時醫生,你怎麼知道我兒子叫雨寶?”王媽驚訝地說,“我兒子呀,和小少爺差不多大,今年下半年就升初中了。”
我說:“挺好的,做王媽的兒子肯定很有福氣。”
“哎喲時醫生你這話說的,”王媽立刻笑得合不攏嘴,“我倒是說啊,誰能有你這麼個兒子才是有福氣嘞。我兒子以前天天就吵着想要個哥哥,你要是誰家哥哥,做父母的都能省心不少。”
我又喝了幾口粥,突然“啪嗒”一聲,葉落白手裡的勺子掉在了桌子上。
我側頭看他:“怎麼了,勺子沒拿穩?”
“……嗯。”葉落白低下頭,沒看我,撿起掉在桌子上的勺子,用紙巾擦了擦。
吃完飯又休息了半個小時,我帶着葉落白在院子裡放風筝。
四月初,天氣正好。
即使是接近正午的太陽也并不猛烈灼人,反而照得人暖洋洋的,運動使人身上出了一層薄汗,很是舒服。
葉落白脫了運動外套,隻留下一件運動短袖,在太陽底下奔跑的時候整個人都白得發光。
“時醫生!”他指着半空中緩緩升起的風筝說,“已經升起來了!”
“還差一點……”
我的話一落,一陣風吹過,葉落白的風筝開始急劇下墜。
眼見着風筝就要跌到地上,葉落白不停來回拉扯着風筝線,拯救搖搖欲墜的風筝。
忽然,一雙溫熱的大手蓋在了他的手上。
“我來幫你。”
我握着他的手,幫他一起來回操縱着風筝線。等風筝稍微有了一點擡升趨勢後。我又拉着他的手,在固定的方向跑了幾步,漂亮的風筝就借着風勢,一下子飛得老高。
葉落白靜靜地看着快飛成了一個小影子的風筝。
我說:“不能再放啦,再放一會兒沒影子了。”
“嗯。”葉落白點點頭。
下午,我照常陪着葉落白上課。
葉落白自學課程的速度很快,初一上學期的那點知識,對于一個能解答出高中數學題的孩子來說,實在太過簡單。
我看着他次次全對的作業,決定改變他的學習方式。
以葉落白的聰明程度,根本不需要每天幾節課的去學習初中知識,或許他隻需要一個禮拜,就能掌握所有的初中理科知識。
剩下的時間,應該帶他去學習高中知識甚至更深的學習領域。
見我看着他的作業本沉思,葉落白輕輕擡起頭看了我一眼,又重新低下頭去看書。
但是高中的知識更加複雜,隻靠我一個人恐怕很難系統全面地幫他梳理。或許……可以找葉律成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