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車營地和漓湖公園沒有異植,甚至路上看到的一些廣場、空地,也沒有異植。
高速公路上遇見攔路的異植時,他注意到,異植的主枝幹大部分都纏繞在路邊那座瞭望塔上!
怕墨青和靳晨聽不明白,柴溫書解釋道:“異植似乎更喜歡高大的建築物,低矮空曠的地方很少看見它們出現。”
墨青也不傻,聽到這裡眼睛一亮,很快就反應過來,“房屋低矮,異植相對也會少,如果隻有喪屍的話,躲在屋裡就沒事,洛市活下來的人肯定比江平多!我們直接去市區,十有八九能找到醫生。”
柴溫書笑着點點頭,此刻三人間的氣氛比剛才好很多,靳晨默默松開自己握着墨青手腕的手。
趁氣氛不錯,墨青開口問道:“柴溫書,你要一直跟着我們,還是直接留在洛市?洛市應該比江平市安全,但我們不會在洛市久留,接到人就要啟程回江平。”
“我跟你們回江平。”
柴溫書微微低頭,讓對面的靳晨和墨青看不清他的神情,藏在鏡片底下的眸子裡透出些悲傷,語氣卻帶着幾分笑意,“司機要是不在,你們回江平也不方便吧?”
洛市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就算洛市更安全,他在房車營地待了半個月,已經看夠人性的醜陋不堪。
極端環境下,人為了活下去,什麼法制公義,什麼倫理道德,統統一文不值!
就連他自己,眼看着筱筱母女食物被搶,眼看着她們開門下車出去送死,他的不作為,不也等同于袖手旁觀嗎?
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洛市幸存者應該更多,隻怕會變成另一個“營地”吧?
也許跟着墨青他們,會有不一樣的結果?柴溫書這麼想着。
可能因為發現雪有問題,而不是先前面對未知危機的狀态,墨青心裡繃緊的弦松開不少,朝柴溫書道:“那今後就麻煩你了。”
現在的情況跟之前不同,不到萬不得已,她不能再出手,連神識都要盡量少用,再加上沈立昏迷,後續隊伍裡說不定還要多兩個普通人,靳晨根本顧不過來。
其實最好的結果是沈立跟他父母一起留在洛市,她跟靳晨輕裝簡從直接回江平,不過這顯然不可能,因為——她暫時不會讓沈立離開。
畢竟她還指望沈立幫着找靈脈,等找到靈石礦脈,沈立想去哪兒都行。
雖然不清楚柴溫書到底有什麼心思,但她知道對方是聰明人。
這麼快就能察覺異植的喜好,并由此判斷洛市的大緻情況,已經充分說明他的能力,更别說人家還自帶一輛房車,能兼職做司機。
柴溫書反倒不太适應,他認識他們滿打滿算才三天,卻明顯能夠感覺到這支隊伍是以墨青為首。
經過幾天的相處,他知道靳晨很厲害,殺喪屍幹淨利落,力氣大得出奇,暫時還不清楚沈立有什麼過人之處,平時看着也就是普通學生。
倒是墨青,看起來年紀不大,又是個女孩,卻總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能力,比如那天他在營地看到的場面,強大又冷靜,而且反應力十分強悍。
就剛才的情況而言,換成其他人陷入幻境,恐怕沒那麼容易清醒過來,也就是墨青,不僅迅速清醒過來,還能瞬間想通其中關節。
墨青在他眼裡,是個冷靜到幾乎可以說是冷漠的姑娘,路上有好幾次發現幸存者,她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若不是他能開車,他敢肯定,對方絕不會留下他。
事到如今,柴溫書也不願多想,隻希望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幾人又聊了好一會兒,感覺到沈立體溫似乎降下去一些,大家都松了口氣。
柴溫書抓緊時間回自己床上補眠,墨青等柴溫書睡着,便手握玉佩朝沈立輕聲念起靜心咒。
經曆過幻境,又折騰半個晚上,她也有些累,念完兩遍就去床上躺下休息,剩下靳晨還在一旁守着沈立。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際泛起微光,沒有太陽,卻因四周的積雪襯得環境十分明亮。
靳晨見沈立已經退燒,心安不少,擡起左手看了眼表,發現已經早晨六點。
他站起來随意活動一番,随即下車查看積雪厚度,确定車還可以走,便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入目之處皆為潔白一片。
攤開手心,又将手握成拳,反複幾次後,他才停下動作。
變成喪屍以後,他感覺不到冷,也不會覺得困,對時間似乎也沒了概念,這一刻靳晨忽然覺得有些恍惚,在治安局當衛員的日子好像是上輩子的事。
很快,他臉上懷念之色散去,目光變得堅毅起來。
不管以往如何,從墨青帶他走出治安局大樓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實習衛員靳晨。
往後餘生,他的目光隻會追随墨青一人,他會用盡全力守護這個給他帶來希望的女孩。
心裡默念幾遍墨青教的靜心咒,靳晨嘴角微揚,開始準備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