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淮旭笑了,不是之前那種帶着僞裝的溫和的笑,而是一種更深更冷的笑意,嘴角咧開的弧度帶着某種令人心悸的愉悅感。
劃過屏幕,畫面被放大定格,手指輕柔且病态地撫摸着少年破碎的臉龐。
“很快,連你也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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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潑翻的墨汁,沉沉地壓下來,當指針走向八點整的那一刹,門鈴如約而至地響起。
緊接着,門鎖打開的清脆聲音回蕩在燈光低暗的走廊中,随着縫隙的開啟,一張怯生生的小臉探出深色門扉,卻在下一秒猛地僵住。
男人的身影幾乎被黑暗所籠罩,唯有那雙藏于鏡片下的眼眸亮的驚人,如同蟄伏已久的野獸終于鎖定了獵物。
少年像是被燙了似的哆嗦了兩下,本能地後退兩步,手指慌亂地去推門闆。
可男人的動作顯然更快,修長的手指已經抵住了門沿,看似随意,卻帶着不容反抗的力道。
“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
低緩的嗓音裹挾着溫熱的吐息拂過耳畔,親昵地令人渾身顫栗。
“秦、夫、人。”
他一字一頓咬出這個稱呼,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眼底卻翻湧着令人窒息的暗色。
變态。
時洱在心裡偷偷說着,但面上仍是那副泫然欲淚的模樣,惶惶地睜大着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纖長濃密的睫毛不安地顫抖。
“賀、賀先生。”話語間已帶上幾分哭腔,“請進……”
賀淮旭的嘴角仍挂着那抹笑意,甚至弧度又增加了幾分,似乎是被極大地取悅到了。
甚至還不等時洱再說些什麼,他就兀自走到沙發前坐下,長腿一伸,似乎完全把這個地方當做了自己的領地,姿态放松自然。
賀淮旭慵懶地陷入沙發中,修長的雙腿随意交疊,指尖在衣服褲袋邊緣輕輕一挑,銀色戒指便像魔術一般滑入手心。
金屬在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垂眸凝視着,拇指緩慢地摩挲着戒指内圈刻着字的位置。
“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忽然收攏五指,視線掃過一旁幾乎快縮到沙發邊緣的時洱,“秦夫人一定要收好了。”
話語落下,另一隻手猛地一伸,緊扣住時洱退縮的手腕,冰涼的金屬被強行按入對方汗濕的掌心。
少年顫抖的手指被他一根根掰開,戒指如同帶刺的玫瑰般被推進最柔軟的掌心肌膚,直到嵌進血肉般的疼。
“讓我猜猜,你現在在想什麼……”賀淮旭俯身逼近,呼吸掠過時洱敏感的耳垂,“是害怕?還是……期待着會有人來救你?”
指尖倏地松開,沒有支撐力的戒指便從掌心滾落,伴着一聲清脆的“叮”便墜入地毯中。
“哎呀,沒拿穩呢……”賀淮旭低笑幾聲,“還是說,秦夫人不想要了?”
“沒、沒有,”時洱還沒來得及從剛剛的劇痛中回過神,尾音打着顫,強行壓下的淚意也在此時湧上來,“我隻是太疼了……”
這話說出的瞬間時洱自己都愣住了,并且後知後覺地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剛剛到底是在幹什麼,對無限副本的boss下意識撒嬌嗎?
簡直瘋了。
賀淮旭顯然也因為他這話沉默了幾秒,不過瞬息,他便又恢複了剛才的遊刃有餘。
“疼?”他重複了一遍,似乎因為時洱的這些小情緒而變得高亢,“秦夫人還真是嬌氣呢。”
“我……”時洱剛想反駁,但在脫口的瞬間便意識到,現在是無法與面前這個人正常交流的,說不定還會助長賀淮旭的興緻,索性便閉上嘴。
大有一副你說什麼我都不聽的架勢。
而且,他哪裡嬌氣了?明明就是debuff帶來的副作用,他平時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呵……”不知道又因為時洱的哪個動作而愉悅地笑着,賀淮旭撿起掉落在地毯上的戒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用戒指的邊緣狠狠劃過自己的食指,幾滴鮮紅的血液順着傷口,落在銀色婚戒上,低落的瞬間便被蒸發成血霧。
下一秒,黑影在猩紅的血霧中扭曲翻湧着,在時洱驚恐的目光注視下,漸漸勾勒出一個修長的身影。
血霧散盡的刹那,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
秦聿深。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輪廓,可那雙總是溫柔注視着他的眼眸,此刻卻空洞得可怕,如同被抽離了靈魂的傀儡。
“秦聿深……?”時洱顫抖着伸出手,卻在即将觸碰到人影的那一刹被賀淮旭再次一把扣住手腕。
“别急……”男人貼在他耳畔低笑,沾滿鮮血的手指惡意地捏住時洱伶仃的下巴,“你老公……現在隻聽我的話。”
“在我徹底取走他性命之前,你們,還有大把時間叙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