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木泠返回了霞歸浦,見金脊盤踞在枕雪齋的門前,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室内傳來小雞崽們微弱的叫聲,它們初出蛋殼,十分的饑餓,而金脊聽到他們饑餓的呼喚聲,也被它們提醒得饑餓起來。
江木泠進屋把小雞崽們解救出來,放在桌上,又為它們撒了一把靈米。
吃掉靈米,小雞們吸收其内蘊藏的靈氣,瞬間便長大一圈,背上有了翅膀的輪廓。
金脊不是一條聰明的蛇,但也不過分的傻,在他主人的熏陶之下,也學會了耐着性子徐徐圖之。
所以它看着那些羽翼未豐的小雞,單隻是饞,并不打算現在就把它們吞到肚子裡,反而精心地守護着它們,看管着它們,盡管它還沒有财富,就有了一些守财奴的氣質。
處理好金脊的口糧問題,江木泠又在昨夜做好的鏡子後面,用刻刀刻了一枚雷符,站在院中,她朝着空中一照,鏡面當即迸發出一股碗口大的電光,一隻不幸的鳥,被她這電光擊中,當即渾身飄香地掉了下來,落入金脊的口中。
竟然成功了!
本是突發奇想,沒成想竟有如此威力,江木泠手握着鏡子,内心不禁一陣膨脹,她就知道自己有煉器的才能!
幾百年來,江木泠做任務十分勤勉,自然也賺了不少酬金,但她偏偏迷上了煉器,煉器耗費巨大,而她的靈感也是泉水似的往外冒,可惜修為有限,她所設想的法器總歸和她最終做出的成品有些差距,導緻她雖然不停地砸錢,卻很少做出像樣的作品。
而今日這面鏡子,卻是大大地增長了她的自信,讓她一頭紮到房裡,立志要把她所有的得意之作通通改造一番。
因為身心十分沉浸,江木泠再一擡頭,天已黑透,馮其時正站在門外滿臉堆笑地想要敲門提醒。
“馮師弟,你怎麼來了?”她放下手裡的東西問。
馮其時正要開口,謝乘雲那一張冷臉便從他身後突然出現,雙眼死死地盯住江木泠,很生氣的模樣。
“你又怎麼了?”她問。
視線轉到馮其時臉上,她又問:“有人欺負他了嗎?”
馮其時不禁失笑,“師姐真是多慮了,謝師侄今日在慈誨堂可是出盡了風頭,新入門的弟子崇拜他還來不及,怎麼會欺負他?”
“出風頭?他出什麼風頭?”
馮其時不欲多言,他還另有事要辦,便道:“還是讓謝師侄對師姐說吧。”
說罷眼珠子在他們二人之間轉了轉,咂摸出一些異狀,他這謝師侄對師尊不甚尊敬,竟然敢随意地甩臉子,江師姐到底是第一次收徒,簡直心慈手軟,都不打算訓斥他。
可人家師徒之間的事,他也不好多管,朝師姐一點頭便禦劍走了。
謝乘雲則是抱着一套嶄新的弟子服,一步一步地走進枕雪齋,他那兩道冰柱似的的視線逼近了,看得江木泠很不自在。
“你到底怎麼了?”
謝乘雲轉到桌子後面,把她擠到一邊,挨着她坐下,看着滿桌的雞零狗碎,他問:“你就是因為要做這些東西,所以才忘了接我?”
江木泠恍然挑起了眉,她剛意識到以“謝潇”的修為,是無法禦劍自己從慈誨堂返回霞歸浦的,早上她怕謝乘雲臨陣脫逃,親自把他送去,夜裡卻将這事忘得一幹二淨。
“我從酉時一直等到現在,别人都吃過了晚飯,我的好師尊還趴在這兒當木匠!”
江木泠想到謝乘雲那翹首以盼的模樣就不免得想笑,但她又不能真的笑,免得謝乘雲揪住她的小辮子,不依不饒地撒潑。
“我一時疏忽。”她咬着下唇忍住了笑意,忽然記起師兄白天的提議,便道:“既然你每天上課,從這裡到慈誨堂多有不便,不如就搬到那裡去,一來距離近,二來也可以多和同門交流。”
謝乘雲直以為江木泠又在逗他,“你少來,兩個人擠在一個地方,我可住不習慣。”
“我看你挺習慣,昨天你在我床上睡得很香。”
“那怎麼能一樣?”他忽然扭捏一瞬,“我們又不是沒睡過。”
江木泠聽得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暗歎他的臉皮如今也化作銅牆鐵壁,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連忙否認,“我可沒睡,隻有你哭哭啼啼的睡了,眼淚流得像要把我淹了似的。”
“那還不是怪你,我都......”謝乘雲耳根通紅,埋怨一句,“你還一直不停手。”
“那是因為我受傷,又聞了你身上的味道才......”控制不住。
江木泠一番解釋說得斷斷續續,謝乘雲聽來通通是狡辯,他側過頭來斜了她一眼,“你敢做不敢當?”
江木泠無意和他争長短,便又将話題轉了回來,循循善誘,“是啊,您看像您這樣一位絕代佳人每天在我眼前晃悠,我萬一哪天又色心大起,做出那等流氓行徑,您的清白軀體豈不是又被我玷污一回?”
“就算是為了您的安危,您也得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