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不順眼。”
聽她如此坦蕩,似乎是和自己有些深仇大恨,謝乘雲不禁懷疑,難道是江木泠把自己用楊濛做威脅的事,告訴了她?
可那也是自己的本貌做的事,和謝潇毫不相幹,他理不出頭緒,便試探地問:“你以前就認得我?”
楊濛搖搖頭,心想若是早認得他,自己早就把他的狐狸皮揭了,還用得着現在着急?
“那是這段時間我得罪了你?”
楊濛道:“可以算是。”
謝乘雲一頭霧水,這段日子他看江木泠的眼色,受江木泠的管束,在萬象宗可以算是夾着尾巴做魔,和楊濛連一句話都沒說過,怎麼會得罪了她?
難道是她看自己一表人才,天資聰穎,從而心生嫉妒?
不等他細問,楊濛就止住了他開口的态勢。
“我知道你救了師姐,為了救她還用了許多極品的靈丹妙藥,你對師姐有恩,也是對我有恩,有恩便不能不報,等我在攬翠峰種下的靈植長大,便能煉出這些藥來盡數奉還。”
憑她一個還未結丹的築基期修士,就能煉出絕品續魂丹?謝乘雲想,江木泠的師妹倒和她似的,口氣很大。
“不必。”謝乘雲道:“如今師尊收了我做徒弟,師徒本就是一體,不分彼此,我的就是她的。”
“師徒本是一體?”楊濛聽見這句刺耳的話,臉色驟變,暗諷道:“我隻聽過夫妻本是一體。”
“你知道我師兄和師姐從小就有婚約嗎?”
謝乘雲決定裝傻,“師尊從未對我提過。”
“那是因為和你的交情尚淺,來不及說罷了。”楊濛補充道:“我師兄就是那日拜師大典上站在師姐身邊那位,長得俊逸出塵,玉樹臨風。”
随後她的眼睛上下剮了謝乘雲一遭,始終覺得他身上纏着一股狐媚氣,一點也不大氣,和師兄根本沒法比。
“師姐曾說,等她步入洞虛之境,就和師兄完婚,如今師姐如願破境,他們二人自然水到渠成。”
楊濛笑道:“相信不日,你我就能喝上他們的喜酒。”
“是嗎?”謝乘雲也笑着看楊濛,“那師尊為何非要等到步入洞虛之境才和葉停緒完婚?”
楊濛頓住,事實上她也有些疑惑,若是兩人情投意合,直接成婚便是,為何要等來等去,非要耽擱成一對老頭老太太,然後來一段黃昏戀?
但她不能在這狐媚子面前暴露師兄師姐的破綻,信口胡謅道:“你或許不知,師姐全家葬身魔口,自己當時年幼無能為力,是她的畢生遺憾,如今長大成人,修仙問道,身邊卻隻剩下了師兄一人,她當然要拼命修煉拼命賺靈石,來保護師兄,保護他們以後的孩兒。”
謝乘雲臉上的假笑維持不住,“這是師尊親口說的?”
“當然。”楊濛面不改色道。
見謝乘雲吃癟,楊濛心下竊喜,心想着再添一把火,徹底斷了他的念想,便又道:“師姐曾說,以後和師兄成婚,家裡隻有兩個人,太冷清,打算生三個孩子,還問我像她多些好,還是像師兄多些好。”
“我覺得都好。”她話音一轉問道:“謝師侄覺得呢?”
謝乘雲妒火翻湧,他隻能接受霞歸浦的母雞下蛋,“我覺得,生孩子對女子而言是一件兇險的事,還是不生為好。”
聽他所言,楊濛一挑眉,倒是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心想他除了挽救師姐性命之外,身上倒還有些别的長處,并不全然是以色侍人,偶爾也有些智慧的光芒。
但無論多有智慧,也替代不了師兄在她心中的父親位置。
正此時,伴随着一股濃烈的白煙,丹爐中紅光陣陣,是辟谷丹煉制完成了。
謝乘雲打開鼎室,将那辟谷丹夾了出來,交到楊濛手上,道:“楊夫子,我能走了嗎?”
楊濛捏着那丹藥,撚了撚,發覺無論是氣味還是質地都無可指摘,她沒有再留堂的理由,便也痛快地站起身,“當然,我送你回去。”
站在禦劍上,楊濛囑咐道:“今日我對你說的話,不可對師姐提起。”
謝乘雲抱臂站在她身後,問:“為什麼?”
“這些話師姐隻對我一個人說過,我是看你懵懂無知,一時好心才告訴了你,免得你做出不該做的事,反而消磨了你們的師徒情分。”
謝乘雲伸手擋住她四處飄飛的頭發,“什麼是不該做的事?”
楊濛猛然回頭,心說你敢做她都不好意思說,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少在我這裝小白兔,你想做什麼,你清楚我也清楚。”
“若是你幹涉了他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謝潇冷哼一聲,“我想做的事還沒人能攔住。”
“你......”楊濛氣結,低頭看向身下的萬丈深淵,心裡盤算到,若是把他一腳踹下去,吓唬他一番,他會不會知難而退?
随即便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看他雖然高挑但身材偏向于纖長,實在算不上偉岸,雖然嘴硬,但那膽子沒準比頭發絲還細,萬一吓出個好歹來,倒是她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