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雲宿睜眼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屋裡的燈都熄了。

“啊！”她的手碰到什麼東西了。

“是我。”黎君梵覆住她的手，握在手心兒裡，“宿宿，身上有哪裡不舒服嗎？胸口疼嗎？”

“疼。”雲宿道，“心髒疼，很疼，像是被割了一刀。”

胸口的珠子紅到發燙。

黎君梵上床抱住她，用神力護住她的魂魄。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雲宿感覺能好點了。

黎君梵稍稍松勁兒，讓她喘氣，“魂魄猛然離體，是會這樣的，這兩天，你一疼就說。”

“怎麼會有牽魂術？”雲宿問道，“難道這裡除了我們還有别的鬼怪嗎？”

黎君梵道：“從他的功力來看，大概率是個凡人。今天被星隕打斷了，沒追查到人，還差點折了你。不過我們沒時間逗留了，凡人陛下派的人就快到千雲山了，我們明天就要去千雲山準備。這邊的追查，我會交給虞将軍。”

“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雲宿擔憂道。

“不會。”黎君梵道，“大概率是為了錢财害命，把人找到，廢了法力就好。”

雲宿輕輕碰了碰頸間的紅墜子，問道：“為什麼它會燙啊？”

“這是我魂魄中的脈絡。”黎君梵道，“當它感知到危險，就會掙紮。”

雲宿将頭放在他的胸口，蹭了兩下，“抱歉，又是因為我，耽誤了進程。”

“沒事。”黎君梵道，“我本來也不着急，當然，能快點做完一切當然最好，不過慢慢來也好。私心裡，我其實希望這次出行隻有我們兩個，我們一路遊山玩水，慢慢來。”

“可你說，這是關系到凡間百姓的大事。”雲宿擡頭看他。

黎君梵道：“就算血啼谷的雪真要下到凡間來，至少也得再等兩百年，不着急，真的不着急。”

“會有那麼一天的。”雲宿道，“現在這個情況，要玩也玩不安心，等事情做完了，我們可以好好玩兒。”

“好。”黎君梵用頭蹭她的頭發，“你願意，嫁給我嗎？”他的聲音都在顫抖，他跟雲宿好長一段時間的争吵，都是因為這個。但他還想問，他還是锲而不舍地想要那一紙婚約。

雲宿仰頭看着他，嘴唇快要貼到他的鼻尖，她的吐息打在他的臉上、眼睛上，“願意。我也願意相信，你愛上我，單單是因為我，不是因為其他的任何東西。”

“你說真的？”黎君梵哽咽道。

“當然說真的！”雲宿摸着他的臉，又不放心，“那你還等木蘭君主嗎？”

黎君梵搖頭，托住她的腦袋，“不等了，我等到了，我愛的人。”

“我們明天向他們宣布好不好？”黎君梵興奮得将雲宿抱在懷裡，“我們明天就跟他們說，說你願意嫁給我了？好不好？隻讓他們幾個人知道就行，讓他們做見證人。”

“好。”雲宿毫不猶豫地道，“我不敢保證生生世世，但我保證，此時此刻，我是愛你的。”

“我也想知道，你為什麼喜歡我。”黎君梵道。

雲宿側過身來，枕在他的臂彎，“你會天天變着法哄我高興，不管是做柳問的時候，還是做君主的時候，你給我繡的帕子我日日帶在身上。你也從不會在我面前擺君主的架子，我有時候，就會忘了我們中間隔着怎樣的鴻溝。但是有時候還是會想起來，想起來的時候，我就問自己，我還喜歡你嗎？”

她肯定道：“喜歡的。我喜歡你。黎君梵，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嗯。”黎君梵點頭，親吻她的發頂，“想怎麼叫都可以。”

“我決定了！”雲宿翻身過來摟他的脖子，“我也要給你一樣可以天天帶在身上的東西，我還沒想好送什麼，等我想好了再說。”

黎君梵從袖子裡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镯子，“這是鳳骨镯，是你十六歲生辰那天我給你的，你當時說不想要，我就收起來了。”

雲宿看着他的眼睛，道：“所以你當時為什麼殺那個宮女？”

黎君梵道：“她從宮裡的書庫偷禁書給嚴齊鑫。當時太着急了，沒把這個理由放到最前面說。”

雲宿雙手接過镯子，道：“其實即便這樣，我也不覺得那個宮女應該被判死刑，但是，我也說不上誰對誰錯，也許我該聽母親的，多讀些書，這樣等我覺得哪裡不對的時候，可以用哪些聖人的話來替自己開口。”

她将镯子帶到手上，“我收着了，謝謝你。”

她歎了口氣，又道：“唉，不知道白衣後面會怎麼樣。”

“你還想着她？”黎君梵道，“你們隻有兩面之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