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地勢廣闊,經過這麼長一段時間的吹拂,整個花園内的屍臭味顯然是已經散去了不少。
可那個池子裡面,可能因為淤泥的原因,也可能是打開前一直都是處于封閉着的情況下。哪怕水已經放掉了,可池子裡面還是臭味濃烈。
曲組長看着那水池,捏了捏鼻梁的口罩鼻夾,仿佛又聞到了臭味。他顯然也非常不理解陸仲慈打的什麼主意,指着水池迷惑不解地問陸仲慈:“你要跳進去?”
“對。”陸仲慈摸了摸自己腰間警用多功能腰帶,确認了一下自己有帶警用手電筒,然後把身上的輕夾克外套脫下來伸手給了曲組長。
“嘶?不是,裡面有啥好看的,人家物證都是專業的呀。連淤泥都都翻過一遍了,不是已經找到受害者的手機和戒指了嗎?蔡彥身上沒有财物丢失啊。”曲組長嘴上說着,可也伸手去接了陸仲慈遞來的外套。
陸仲慈點點頭:“我知道,我隻是去确認一下情況。麒麟,把相機拿給我。”
林麒把警用拍攝的設備遞他,他雖然也不理解,但是他完全不質疑這個副隊長的行為。
“裡面又不是密封無氧,就是臭了點。我先看看,說不定有新發現。”
陸仲慈拿着設備,輕巧地順着水池邊緣的爬梯進入池内。1米8多的陸仲慈站在165公分的水池裡面露出大半個身子稍顯滑稽。他朝那個程序小哥說了聲:“設定個2分鐘後自動閉合保溫木闆的設定,同時設定個4分鐘後自動打開。設定完畢了就把保溫木闆給手動操作關上,我們先按照這個猜想走一遍看看。”
小哥設好程序,就走到花槽那邊,按下一個藏在花槽那邊的不顯眼的按鈕。
原來手動的開關是在那邊,确實太不顯眼,以至于現場的大家都沒有留意到那個按鍵在那邊。
馬達聲響起,陸仲慈蹲了下去。保溫木闆合并上後,再加上蹲下的姿勢太靠近池底,從淤泥裡面散發出的屍臭味道過于濃烈。他拍了拍額頭,想讓痛感使頭腦操持清醒點,别被熏昏了。
水池裡面的燈帶也讓池裡面光線已經很充足了,但陸仲慈還是從腰間拔出警用手電筒,把光束朝向頭頂處的保溫木闆探照。他稍微直起身,盡量不觸碰到的情況下靠近,觀察着保溫木闆的背部情況。
一段時間過後,馬達聲重新響起來,保溫木闆重新打開。
外面新鮮的空氣灌入,陸仲慈迫不及待馬上站直了身,把頭伸到外面,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氣。
“測試結果怎麼樣?”陸仲慈上來邊說邊小心謹慎的往腳上直接套上了新的鞋套,以免淤泥留痕破壞了現場。
程序小哥把屏幕轉給陸仲慈看,果然和猜想的一樣,前面一條的關閉是紅字附帶失敗的字眼,而後面的打開,是綠字附帶成功的字眼。
陸仲慈點點頭:“那我們再試試看,把保溫木闆打開,再定時設定關閉和打開,看看是不是都能正常顯示成功。”
可能是因為鞋套上沾的淤泥緣故,也可能真的是衣服上也沾染上了味道。陸仲慈從水池出來後,曲組長都嫌棄了他一嘴:“幸虧你沒娶老婆,不然你今晚還是睡辦公室。”
“少來,那你這麼說,下池水裡面幹活的同志們都活該睡辦公室了?”
“哎你……你少給我偷換概念啊!”曲組長被他這麼一個套帽子戲法給急了。
“行了行了,别貧了。你來看看。”陸仲慈把手上的相機遞給曲組長,林麒也湊着身闆看。
水池裡面保溫木闆背部的細節樣貌照片被一張張翻過。
“陸隊,你這拍的啥?”林麒看了好幾張照片之後忍不住問出聲,“我怎麼覺得張張都差不多啊,這木闆沒問題啊。”
“就是因為沒問題。”陸仲慈輕聲道。
“所以是合上木闆的時候,人就已經暈迷或者死亡了。”曲組長盯着相機預覽屏播放的照片細看,接上了話。
林麒慢慢睜大眼,一臉的恍然大悟。
陸仲慈想起什麼似的朝林麒安排:“你上樓去看看,3樓的主人房套間的那個會客廳是不是能看到水池情況。小梅負責的有2位拜訪女士的證詞,28日晚上21點多到達會客廳的時候,她們說有看到水池保溫木闆已經是關閉的情況。你确認一下,那個房間裡面是不是能看到水池情況。”
林麒拔腿就去,過了沒多久就返回來,情緒明顯些許激動,氣喘着說:“陸隊,我看過了,那個房間的窗口朝着花園,能看到的!”
“屍檢報告說了,死者手指甲裡面有從池壁刮下的藻類。如果掙紮的時候能刮到池壁藻類,那以死者的身高情況,也理應伸手就能刮到木闆。所以木闆打開,人掉進去;人不動了,木闆才合上的。”
擡眼看過來的曲組長和陸仲慈交換了個眼神。
陸仲慈斷言:“蔡彥不會是自殺的,大概率人在晚上9點前就已經死了。”
“你不是自殺的。”
舒時叙懶洋洋地朝蔡彥重複一次。
蔡彥惱羞成怒朝舒時叙喊着:“我就是自殺的!我告訴你了,你還在這兒胡攪蠻纏!你還以為你從網上搜幾篇我的通稿,就自以為是的以為你很了解我嗎?!”
“我是不了解你,但我了解鬼啊。”舒時叙打了個呵欠,“看來你這幾天都沒碰到過自殺的鬼啊?”
“什麼意思?”
舒時叙坐直了身體,一改之前的态度,換成了嚴肅認真的神情:“自殺的人,會離開不了原地,被困死原地兜兜轉轉,直到應有的代價結束為止。”
蔡彥明顯語塞,從未想到過對方會這麼笃定自己的情況,又如此的了解另一個世界的情況。
如果還是活着的時候,自己也一定不會相信這女孩說的話,甚至會覺得對方是腦子壞掉的封建迷信人士。
可很快蔡彥就繼續着一貫的勢頭:“你真把自己當大師了?那是你見識不夠多!”
“我從初中就能見到了,”舒時叙一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神色繼續分析着對方的狀态:“像你這種半透明的,想必是因為他人所導緻的。無論是故意,還是意外造成,隻要心裡放不下,怕是短期内都走不了。但我勸你别逗留太久……”
“你管我逗留不逗留?跟你有什麼關系?”
舒時叙露出冷笑:“你不是很在意那個男生?你猜猜你這種不願意離開,逗留得太久,到最後會不會變成惡魂?當你成了惡魂就糾纏在對方身邊的時候,你難道就不會影響到他?噢,至于變成惡魂之後會變成什麼樣,我也不知道,畢竟這個世界上的惡魂還是少數的。我當然知道,你們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大老闆,不一定相信什麼惡有惡報。畢竟很多人幹了壞事據你們所知,在現實生活中到了最後都不會被影響。說不定還能安享晚年。”
蔡彥沒有說話,此時此刻已經無法判斷這個女生對另一個世界的了解程度有多少,甚至還想從她的嘴裡聽到關于另一個世界的規則。
“反正我是相信因果的。”舒時叙聳聳肩:“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誰也保不準這一世好運氣能繼承到下一世。”
她話鋒一轉,又扯回到重點要關心的事情上:“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以及你和那個男生到底是什麼回事?你要知道,我才是現在那個極有可能給你伸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