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琦你說。”蘇曦随手翻着手中的賬簿。
從早膳開始就一直在角落裡降低存在感的花琦,此時站在蘇曦的背後,眼神快速在幾人臉上掃過後,憋紅一張臉才壯着膽子開口。
“殿下剛剛的意思應該是……殿下與丞相大人已是夫妻,夫妻之間……”花琦咽咽口水,才将自己的猜測說出口:“以後的早膳或許也該考慮丞相大人的……口味才是?”
花琦不确定,聲音雖小卻清晰,直到接到蘇曦鼓勵的眼神,才微微放下心。
“胡說……”奶嬷嬷心有不甘,在花琦面前不肯落下半分架子。
“花琦說得不錯,繼續。”蘇曦把玩着手中素色的手帕,打斷了奶嬷嬷的話。
被蘇曦鼓勵後,小姑娘此刻臉上沒有之前的戰戰兢兢,眼底泛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崇拜。
花琦清清嗓子,聲音細弱,卻字字清晰:“府中這些事務,嬷嬷不說一手撐天,至少耳清目明。管家做的這等事情,斷斷是繞不開嬷嬷的。”
“若說您不知曉,誰信呢?”花琦聲音越來越小,說完避開奶嬷嬷刀一般的眼神,往蘇曦身後站站,聲音細如蚊呐:“誰知道這些事……嬷嬷沒有參與其中呢,就仗着殿下好說話……”
“連花琦都懂的道理……”蘇曦聲音陡然擡高:“如今倒成了你們糊弄本宮的借口了!”
說完後,蘇曦收斂周身的氣勢,語氣柔和卻讓人聽着不寒而栗:“嬷嬷伴本宮多年,這種小事自然是不會影響這自幼相随的感情的。”
她輕飲口茶,潤唇後淡淡開口:“嬷嬷該回去頤養天年了,本宮身邊自然是從不缺人。”
蘇曦瞥一眼陸景安:“何況本宮如今身邊還有丞相。”
奶嬷嬷臉色慘白,她還想再說什麼,蘇曦卻不給她這個機會,下一句話讓她徹底失去了所有抵抗,身體軟趴趴地癱軟在地。
“還是給彼此多些體面吧,嬷嬷。”蘇曦将賬簿翻完,輕放在桌面上,明明沒有多少聲響,卻讓奶嬷嬷周身一抖:“再說下去,本宮可就……兜不住了。”
管家早已吓得不成人形,此時更是如同一灘死肉般趴在地面上。
直到下人将兩人拖出去後,陸景安才擡起眼簾:“好手段。”他将茶蓋蓋上後,“殿下何時會看賬簿了?”
他從蘇曦面前拿過賬簿随手翻幾頁,眸色幽深幾分。
“這賬簿做得不說多精巧,至少還算完善。”他擡眸,眼底帶着細微的探究,“殿下如今竟懂如此之多,倒讓本相有些意外了。”
蘇曦輕瞥陸景安,尾音帶着懶散:“能讓丞相意外的東西,本宮可多着呢。”
身後花琦退下,不多時桌上的餐食煥然一新,不再是辛辣十足的餐食,而是常見的面點。
“臣很期待……”陸景安在桌上的餐食掃過,“殿下還有多少‘驚喜’在後面等着臣。”
“畢竟殿下這份‘意外’,口味都意外地改變了。”
蘇曦不慌不忙,執筷夾起小巧的湯包入口:“本宮這叫……”
她咽下湯汁後,筷子在手中翻轉,手腕輕壓用筷尾挑起陸景安的下巴後又松開。
“夫唱婦随。”
她一字一頓,動作帶着挑釁的意味。
“畢竟本宮的驸馬看起來不能吃辣,那本宮也不是不能改改口味。”
蘇曦将自己喂飽才停下進食的動作,将筷子在止箸上端放後:“畢竟,這般才能顯示本宮對你的‘寵愛’,你說呢?夫君——”
她刻意将夫君的尾調拉長,聲調帶着媚意。
陸景安錯愕的神色一晃而過,很快被他垂眸掩飾過去。
他低沉的笑聲從唇邊溢出,帶着了然和嘲弄,還有隐藏很深的一絲防備:“原來如此。”
他看着桌子上的新餐食,沒有動筷子,而是站起身整理朝服。
“你确定不吃飽就去上朝嗎?”蘇曦見他起身,她沒有忽略陸景安臉上的那抹白,到底還是多嘴問一句。
陸景安腳步中辍,“殿下還是管好自己吧。”
話音落下,他重新邁步踏過門檻,朝外走去。
蘇曦輕哼一聲,站起身朝卧房走去,輕飄飄朝花琦吩咐:“送些點心過去,别讓他餓死在半道上,倒傳出本宮苛待的名聲。”
花琦看看陸景安的背影,又看看蘇曦的背影,最終還是拿起餐盒快速裝入些易于攜帶的餐點,步伐匆匆地朝陸景安的方向趕去。
“丞相大人——”她小步急促,将餐盒塞入陸景安的手中,“您多少吃些,不然殿下會擔憂的。”
她遞完餐盒轉身就離開,唯剩下陸景安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手中的餐盒。
“呵……擔憂?”他聲音帶着涼意,但到底還是将餐盒帶上了馬車。
寝室中。
蘇曦獨自躺在床上,擡手看着圓潤精緻的指甲,自言自語道:“這樣下去不行,實在是太缺人了……得想想辦法。”
“我得有屬于自己的心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