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拿貓的名字當自己的微信名。
何昱閃過這個念頭。
胖乎乎的英短昂着脖子踏着輕巧的步伐走向何昱,歪了歪腦袋,翡翠般的圓眼睛眯了眯有些警惕,可能是疑惑這貨是誰。
在何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隻手往他手背上虛虛一點。
阿黑跟着主人手的指示,就勢靠着何昱的手背躺下了,大理石台階太冷,它幹脆往何昱大腿擠過去,發出一疊殷切的小夾子音。
何昱摸了摸阿黑一身柔軟的毛和暖融融的身體。
“你和二寶哥哥一定很聊得來。”何昱想了想說,“要不要做它媳婦兒。”
“好不好?”
“好不好嘛?”
鄭淇無情道:“他是個公的。”
何昱充耳不聞,固執到蠻不講理,“沒人說媳婦兒不能是公貓。”
阿黑在何昱垂下的厚衛衣兜上打滾,露出格外突出的肚子,肚皮被撐得比腦袋還寬了一大圈。
何昱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肚子怎麼了?”
鄭淇一臉麻木,“醫生說它吃太多了。”
聞言何昱滿腦門問号。
“做了B超,胃都被撐大了,估計是我媽亂喂一堆罐頭。醫生說沒事,這幾天少吃點就行。”鄭淇笑了下,覺得何昱冷漠中又夾帶迷茫的眼神有點喜感。
被人逗了一會兒,阿黑終于感覺到了冷,把自己縮在何昱懷裡不願動,耳朵撲棱棱在風中抖了幾下。
“回去吧。”何昱面色柔和,揉了揉貓腦袋,把它塞回貓包。
“你沒事了?”鄭淇随口道,接過沉甸甸的一箱貓,覺得是得給它減減肥。
何昱從高台階上一躍而下,“你覺得?”
也許是肚裡那一打酒還沒消化,試圖利落離場的人一時失衡,踉跄着,要不是鄭淇拉了一把他得順着台階滾下去,狼狽地扭了一下腰才穩住身形。
回頭果然看見鄭淇沒收回的笑,沒有墨鏡遮擋的眼睛微微勾着,眉峰挑起,嘴角弧度明朗,像一幅濃墨重彩的畫。
有點手癢,想畫。
走神的何昱這下是真沒被拉住,狠狠磕在地上。
五分鐘後,被迫一手貓一手人負重前行的鄭淇嘲諷道:“你可真行。”
兩人磕磕絆絆找到一個奶茶店的露天餐桌,把人安置擺好。
鄭淇從隔壁店裡買了瓶礦泉水和一次性碘伏棉簽。
這人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大冷天下半身隻穿了薄薄一條長褲。
那一下直接磕破了褲子,擦出一大塊血痕。
何昱本想自己上藥,鄭淇已經失去了對這個酒鬼的耐心和信任,“閉嘴,腿伸過來。”
前者本還想說點什麼,直接被塞了一隻貓,占住了手。
鄭淇半蹲着身,把人褲腿卷起,用水開始給他清洗碎石沙塵。
也幸虧是一條夠寬松的褲子,何昱腿細,随便一拉就露出他慘不忍睹的膝蓋。
傷口不大,但折騰地連帶褲子都浸了血,細小的擦傷不少,慘狀驚人,不過其下少年的的小腿皮膚入手溫涼光潔,像上好的綢緞。
何昱抱着阿黑,用手指纏着它的尾巴尖,棉簽戳到傷口也不言不語紋絲不動,乖得不像話。
幾下處理完傷口,鄭淇看了看手機,秦老闆對他不久前的問詢發來一條信息。
一條語音回複,“不多,就一打啤酒加幾杯炎。”
鄭淇歎了口氣,“你還真能喝的。”
“兩位的。”服務員放下奶茶和一兜小吃。
何昱茫然。
“你吃飯了嗎?”鄭淇問。
“沒。”
早飯中飯滴水未進,不提還好,一提胃裡燒得慌,時隐時現的酒氣還讓他反胃。
鄭淇把奶茶遞給他,買的一杯珍珠牛奶。
何昱沒說話,接過一口氣喝了一大半,幾分鐘搞定一杯奶茶,又吃下一大份炸雞,這才感覺肚子裡有點東西。
半小時後何昱舒出一口氣,感覺自己被酒精浸漬的頭腦清醒了些。
“謝謝。”
同時,也能抓住某些尴尬的點。膝蓋的傷,手裡的貓,以及桌邊的奶茶。
鄭淇冷眼看着這不尴不尬的場面,“要我送你回去嗎?”
眼裡明擺着懶得管你四個大字。
好在何昱也不願看着這人回想這混亂的一天,堅定表示自己能打車回家。
回到公寓後的何昱隻清醒了一會兒就筋疲力盡地在床上睡去,再醒來時已經是深夜。
他下意識地先拿出手機看時間。
還有幾條新消息。
AHEI:我給風哥請假了,說你摔了在醫院。
極為正常的同學對話,大概還是尚存了一絲同學情。
不正常的是後面的配圖。
一張是他低頭抱着杯子專注喝奶茶的模樣,褲管撸起露出腿上傷口,劉海有點長了,擋住他的眼睛,着實可憐。
一張是他抱着阿黑,強行和它臉對臉,讓它做二寶媳婦兒,被阿黑一巴掌拍在他嘴上。
何昱:……
不太清醒的大腦艱難地思索了幾秒,決定給予回擊。
鄭淇覺得他可能把大少爺逗狠了,否則也不會剛放學回家就收到某人微信陰陽怪氣的表情,并附贈一段錄像。
一段極其可怕的直播間錄像。
他甚至想不到竟然身邊真還有人能找到這個直播間。
AHEI:??????
AHEI:我要說我不認識這人你信?
Y:試試。
AHEI:這誰,真不認識。
AHEI:眼睛瞪得像銅鈴.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