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秦舒善後,讓店員把還躺在地上直哼哼的人架去醫院,自己将發洩完就軟成泥直叫頭暈的徐岱儒扛回了公寓。
直到走回房,何昱都沒說話。
鄭淇跟着進門,就聽到樓上房門被狠狠摔上,一聲巨響,把秦舒背上的人都驚得動了動。
徐岱儒被這聲響震醒,打着哈欠恍惚還記得自己在扇人。
一疊聲又叫渴了又叫餓了,使喚自己攬着的人幹活。
“餓了就自己吃,别裝癱。”
嘴上這麼說着,秦舒熟練地幫他烤了面包,倒了牛奶。
徐岱儒好一會兒迷迷糊糊地回過神,盯着杯盤裡的東西皺眉,“我又不餓,給我這幹嗎?”
仿佛對前十分鐘的一切都失去記憶。
望着這時好時壞、沒心沒肺的醉鬼,秦舒氣笑了,把餐盤塞給鄭淇,“你解決。”
他猶豫幾秒,走向二樓,來到其中一扇房門前,敲門。
敲了幾次才有回應。
“幹嗎?”裡面的語氣不是很好。
“我,吃點東西?”
“吃屁。”
鄭淇靜了靜,再次試探,“徐哥做的面包。”
“狗都不吃。”裡面的人毫不猶豫,語氣更差。
“……”
無論兩人如何僵持對峙,何昱絕不松口。
何昱這輩子幾乎沒什麼朋友,鑒于家庭原因,他從來不認為人際往來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兩年先是遇見徐岱儒,讓他終于能忍受另一個人天天在自己耳邊叨逼叨的生活,偶爾也會喜歡這種吵吵鬧鬧的日子。
後來鄭淇成為踏足他地盤的第二個人,起初隻是帶着想要找人補課的意氣和鬼使神差的沖動。現在的他居然會因為這樣一個不領情的人而生氣。
值得嗎?
何昱感受着心髒帶着順着還未平息的氣焰,在胸腔裡劇烈跳動,靠在座椅裡,嵌在牆邊的陰影順着座椅籠罩住半身。
他長出一口氣,室内的暖氣并沒有讓他感覺有一絲溫暖,反而四肢冰冷。
愈發讓人煩躁。
黃芮芮:昱哥你們這周日英競?
Y:?
黃芮芮:剛剛雨霏來問我要不要叫你一起去吃飯來着,他們考完打算去校對門飯店。
Y:雨什麼誰?
黃芮芮:咱班第二啊哥,不至于不認識吧,班長還說你過目不忘。
Y:他騙你。
黃芮芮:……
何昱半躺在椅背上,不假思索地回複,不去。
平時在食堂就受夠了趙遠程幾人叽裡呱啦說不停,再來幾個完全不熟的人算怎麼回事。
他冷笑一聲,繼續打字。
Y:鄭淇去嗎?
黃芮芮:不知道诶,我去問問班長?
Y:我管他去不去。
黃芮芮:……
總覺得昱哥今晚怪怪的。
不等她想明白為何自己成了塊可憐受氣的小夾心面包,手機對面又來了條新消息。
震動後又跟着一聲震動,來自Y的兩條消息。
這頻率實在不太符合對方常年已讀不回複的頻次。
黃芮芮小心翼翼地點開消息界面。
Y:你知道林澤宇嗎?
看清信息上的人名後,她脫口道:“卧槽。”
黃芮芮:卧槽!那人又咋了!他咋惹到你了?
黃芮芮:我知道啊,林澤宇嘛,一絕世混子,混天混地那種,恨不得高中三年攢七八個大過才算畢業。他以前早戀打架都被通報好幾回了。
一中整體校風整肅,何況文科重點班,女生平日裡連化妝都隻敢偷摸上個唇膏,學生們平時遲到在校門口被逮住都已經算是大事一樁。
Y:偶遇。
黃芮芮:哎哎哎,我知道了!怪不得趙遠程說今天有個紫書包的傻逼撞了班長,我記得前幾天是看見他背着這麼個包來着。我去,竟然真是他。
Y:有過節?
黃芮芮平時看着話比趙遠程少,聊起八卦來語速快得起飛,一條條滾動在屏幕上的對話框上,猶如井噴,讓人措不及防。
對各種恩怨始末,黃芮芮不吝字眼地摳着每個細節,順帶個人化的藝術加工。
這話要從鄭淇剛轉來一中時說起,他雖然整個人冷郁得不行,但出衆的成績和在人群中一眼望見的帥氣不可避免吸引來不少人。
趕巧其中有一位女生正是林澤宇死纏爛打的對象。為追求鄭淇,女生甚至還專程在放學路上圍堵送情書。
意圖打壓莫須有的情敵,林澤宇在女生面前對鄭淇搬弄是非,造謠生事。
女生自然不傻,被纏得忍無可忍,當衆毫不客氣地罵了他一頓。
從此後者倒像是和鄭淇結上了仇,時不時踩上一腳來惡心人。
黃芮芮:反正就是很神經病,還惡意傳咱班長的風言風語,當然沒人信,信他就是傻子。
Y:什麼風言風語?
黃芮芮:說酒吧夜店裡看見班長了什麼什麼。
如果秦哥那店也能算是半個夜店的話,這倒也沒錯。
“還有呢?”
何昱垂眸,點着屏幕敲下詢問。
黃芮芮:還有就各種亂七八糟的,說班長打人來着。我說這真是不要太離譜,鬼才會信。有次當場造謠被教導主任逮住了,把他訓了一下午,要不他也不會整天看見我們就不是鼻子不是眼。
哦,這倒是他親眼瞧見了了。
挺牛逼,還是一對多,滾在一起扯都扯不開。
還不允許他動手。
臉上大概還帶了傷。
“啧。”何昱煩躁地随手扒拉開一旁的實木櫃子,底下一個小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