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冷漠，有的嚣張，還有的隻是放空。

沒有一張是笑着的。

看來以前同樣挺端着，對他這樣不是偶然，鄭淇心态突然就平衡了。

他打開博客，昨晚淩晨也不知是什麼契機，他的特别關注Y某突然重操舊業。而今早他要處理遮蓋傷口，還沒來得及細看。

Y最新一條消息不再是那些毫無意義的發洩，而是詳詳細細地丢出幾張畫。

兩張是幾筆勾勒的Q版，和以前淩厲又精緻的畫風大相徑庭。

第一張是個醉醺醺的徐岱儒，後面是個一臉兇狠把人扔床上的何昱。

第二張大概是何昱把他往地上暴打的畫，因為被壓在下面的人臉上有道血口子。

“……”

會原創的人真牛逼，報複人還帶拐彎抹角的。

第三張敷衍式地給了個草稿本上的畫稿，看起來挺抽象，像淩亂的線條，但不知道為什麼整體來看又井然有序像個立體的人。

看不明白。

轉到評論區，底下亂七八糟的評論讓他更是無奈。

Y好不容易發了畫作，不再是上幾條簡簡單單的評論問好，于是評論區湧現爆炸式的回複數量。

——我站1号男主。

——2号2号！2号這桀骜不馴的小臉蛋必須男主啊！

——就不能1号2号是同一個嗎！姐妹們！

——樓上，1号就一小白兔，2号這小野狼一樣表情明顯不是一個人。

——太太不是男的嗎！不僅同還玩3P？

——樓上搞什麼歧視，圈裡大佬南通不是很正常。我早看出來了。

——樓上你才是歧視。

——今天的評論區是什麼牛鬼蛇神？

鄭淇為這條評論點了個贊。

隻有少數人點評了最後一張，更多人圍繞着前兩張展開激烈讨論。

這都什麼玩意兒？何昱本人看着這些字眼從來不覺得眼瞎？

鄭淇抽着嘴角收起手機。

待得下課，他們回教室的路上恰好路過那片榮譽牆。

以前體育課他倆在中途總提前順着第一棟樓溜回教室自習，這次跟着班裡一群男生，他倆跟着晃到了那處挂了照片的廊道。

“我以前也不是太樂意走這條路，尴尬。”鄭淇悠然對他勾出一抹笑，全然看不見有一絲尴尬的表情，樂得跟着趙遠程停在牆前，觀賞新挂上去的照片。

何昱整個人快炸了，瞪着牆上那站得一闆一眼的自己說不出話。

而且由于鄭淇各科優秀得過于全面，左右的其他獎項皆是他，四面八方地把他孤立無援的單人照擠在中間。

當時沒覺得，這會兒再看這茕茕獨立的照片。

這生冷的表情，這自下而上的角度，攝影師能不能找個有點技術的！

怎麼看都比另一人差了點兒。

何昱面無表情地錯開視線。

“昱哥，你太上鏡了。就是你看着不像來拿獎的，像……”黃芮芮擠到前排捧着臉。

像來找茬打架的。

鄭淇用口罩掩着笑，在心中默默補上。

“有什麼好看的，快走快走。”何昱不忍直視。

趙遠程還跟在後面起哄，“昱神，你得成為學校第二草。”

“第一草誰？”

“班長呗。”

何昱反駁，“誰第一誰第二？”

鄭淇悶笑，“是你是你，那些女生現在看的都是你，你是第一。”

何昱想到牆前被一群人圍觀的場面，更是無語，閉嘴決定當個鋸了嘴的葫蘆，插兜悶頭走回教室。

這小小插曲後，兩人的氣氛倒是和緩了些。

何昱本想再單獨對鄭淇撐一撐冷臉，奈何周圍一群豬隊友時不時來擠兌一句照片挺帥，讓他完全不想搭理周圍任何人，于是無差别釋放了一整天的冷氣。

直到晚上都沒緩過來。

“懂？每天看一篇議論文，素材也記下來。别光顧着曆史政治，分點給你的語文。”鄭淇坐在他身邊，用指節點着書。

背屁。

何昱想起自己被摔成渣的錄音筆更加來氣。

“還有你這個數學……啧，基礎題都能做成這樣，你是純粹不想學，還是學不會？”鄭淇無奈地捏着試卷抖了抖。

“不看了，幹飯。”何昱裝沒聽見，看了眼徐岱儒發來的信息，推開椅子離位。

就好像他平時有多熱衷于吃飯似的。

他一身低氣壓地走出房間下樓，又一身低氣壓地被徐岱儒推進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