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包的紅車緩緩停在小區樓下,何昱提着包走下,繞過車頭大步流星走去。
“你要的東西!”徐岱儒自車窗裡探出頭喊住他,“走那麼急幹什麼,别打架啊,人還是病号。”
“沒要打。”何昱接過袋子,但仍挂着要找茬的冷臉。
再次站在那扇挂了半拉對聯的鐵門前,何昱心情複雜又後悔,他還真屁颠颠上趕着看人來了。
但再不來一趟,他都怕一晚上琢磨着這個不給自己回消息的人。
簡直是個嚴重影響他學習效率的麻煩精。
仍舊是敲了半天沒人開門,他正猶豫不決是不是扭頭走人,門又唰的一下開了。
室内白熾燈清冷的光線投來,映在他詫異的臉上。
“何昱?你來給小淇送作業的?”餘文文素顔朝天,這個時間居然還未上播。
“啊,是。”何昱對她打了聲招呼,提着東西走進門。
客廳裡散落了一些未拆的快遞盒和購物袋,她忙把東西踢到角落,給何昱讓開一條道,“不好意思,家裡有點亂,你要不找地坐坐。”
“不用,我直接找鄭淇。”何昱看向左側緊閉的房門。
門口地上放在兩個外賣袋。
“小淇他……你進去吧。”餘文文站在客廳裡,反而像是那個手足無措的人,一手理了理蓬亂的長發。
“門口那兩個袋子,你也順便拿進去給他。我還得去忙,就不打擾你倆了。”她匆匆走回自己的房間。
何昱走到門邊,外賣裡小的一袋是一堆退燒藥感冒藥甚至還有莫名其妙的維生素片,另一袋是粥。看時間一份是中午的,一份是晚上的。
主卧傳來音樂,阿黑在貓爬架上懶洋洋睜開眼看了眼他。
他先叩了叩門,沒有回應。
而後試着轉動門把手,并沒有鎖,很輕易就被推開。屋裡一片夜色籠罩,窗簾沒拉,遠處樓房的燈光透過窗照在床上的人影上。
勉強能看清鄭淇躺在上面,大概睡熟了。
這丫真就給他睡了一整天。
何昱無聲提着一大堆東西走近,反手關上門。
朦胧的月光下,鄭淇側躺以一個極其高難度的姿勢蜷縮在床上側,可以看出本來是半躺着的姿勢,歪倒在床上睡着了。手裡還有一本筆記本,耳機線纏在脖子上,手機在枕頭邊。
何昱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有些出汗,還有些低熱。
這個姿勢實在太清奇,他不禁想要把人擺正。
他把落在一遍的筆記本收起放在書桌上,耳機線取下來頗有難度,于是他拔了線先拿開鄭淇的手機。
不料鄭淇的手機竟然沒上鎖,手指剛觸上去一動就解了鎖。
他一眼看見自己熟悉的頭像,這人睡前打開的居然是和自己的聊天界面。
自己發的幾條消息都清清楚楚挂在上面。
何昱扯了扯嘴角,直想抽人,認定了這人就是無視他發的消息,決定不給他調整姿勢,就讓他擰巴着算了。
他放下書包,蹲下看這人無辜的睡臉,用拳頭在空氣裡對着他的正臉比劃一通,想象自己已經把他打得鼻青臉腫。
幾分鐘後反應過來的何昱:“……”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幼稚的時候,大概是憋了半天氣傻了。
何昱面無表情地用手指往那人臉上戳了戳。
鄭淇看着高高瘦瘦,臉側竟然還帶點肉,上次刮傷的口子已經看不見痕迹,皮膚光潔柔軟。
摸着還挺過瘾。
何昱想,剛要試圖再揩油,手下的人自己動了。
“我睡着了你就可以玩我嗎?”
何昱火速收回手,蹿起來跳到一邊,還沒恢複完全的腰被這猛烈的動作鬧得生疼。
“你……”
真煩啊,一天都來幾回了。
幸而鄭淇人雖然迷糊,理智還算勉強留存,沒敢說出這句可能會引得對面人暴起的牢騷。
他閉着眼一手摸到台燈,擰開。
“嘶——”他動了動身子,好半天才調整回正常的位置。
“我怎麼感覺被人打了一頓一樣,不是你趁我睡着的時候動手的吧?”鄭淇嗓音沙啞,偏過頭去擡起一手擋着眼,不讓晃眼的台燈光照到自己。
“是,我把你拖出去用車碾了百八十遍再拖進來的。”何昱涼涼道。
“聽起來很辛苦。”鄭淇低低笑了,剛睡醒的聲音低啞帶着磁性,何昱轉過身往窗邊靠。
睡太久了,鄭淇着實頭暈腦脹,緩了半天才坐起來。
他打開床尾一排小頂燈,暖光照射下來,不至于太亮。
“餓了。”鄭淇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我看沒有我你得餓死。”何昱沒好氣道,把兩兜東西提到他的課桌上,“選吧,徐岱儒的面包,還是你媽買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