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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桃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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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放火之人僅是被這聲音震懾,便已雙腿發軟,一下跌坐在地,嘤咛道:“姐姐救我……”

話落,那口中的“姐姐”便閃到了前方,道:“手下留情。”

但聽魂煙的主人柔聲道:“回來吧。”

因那長尾怪物本就由白色魂煙凝化而成,除了頭部似怪物,長尾卻成一縷煙狀,連通着主人的身體,一聽召回的命令,便化為一團無形的魂煙,縮回了主人的體内。

那放火之人眼見怪物消失,又想到還有“姐姐”庇佑,便又膽大了一些,擦擦屁股站起來,道:“你是何人,為何會那樣的邪術,真是聞所未見!”

此時銀輝灑落,将林間映得半明半暗,但見那放火之人臉面稚嫩,身着绯粉色的連衣裙,其上繡着蝴蝶,楓葉,花瓣……等等可愛的事物,再以碩大的蝴蝶結束腰,佩戴小銅鈴铛,極顯俏皮甜美,大抵應是個妙齡少女。

然而奇怪的是,她的長發、睫毛、眉毛卻都是白的,不知是否染上了什麼怪病?

這樣的人,整個人間找不出來第二個。此人,正是濕婆女族的桃夭。

關于方才桃夭的質問,牽扯到一件往事,那魂煙的主人自不好透露,隻好随意找個說辭糊弄,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間無奇不有……”

她這般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然而,當下這番情勢卻是顯而易見的。隻因不僅尋常鬼差追随她身後,就連在黃泉地國排行老三的黑白無常也以她馬首是瞻,想來,她的地位,在黃泉地國中至少排一個二把手。

而在這二把手中,又分為兩大派:一是死靈派,一是死屍派。

據說,死屍派由大法師“雲白雙鬼”統領,隻是這雲白雙鬼向來神秘,其廬山真面是俊是醜,無人得知,更不知其身在何處。

至于死靈派大法師,素聞此人亦是神出鬼沒,凡是現身,皆戴着面具,且說起話來聲音蒼老,似是個老婆婆,不正是面前這人嗎?

“姐姐”站出來,道:“你是黃泉地國的死靈派大法師。”

但聽這位“姐姐”說起話來,溫柔儒雅之至,且一肌一容,盡态極妍。隻是有一點小小遺憾之處,她雖是長相極美,身型卻高大,與尋常男子相比,有過之無不及,絲毫沒有女子的柔弱之氣,不過卻是無傷大雅,隻見她一身大袖裙袍,白色為底,鏽以金線,一對金色翎羽延展雙袖,袖底、裙邊則是漸變藍調火焰紋,作升騰之狀,一席烏黑長發随長袍拖曳在地,一舉一動間,盡顯端莊大氣之美。

此人,正是濕婆女族的李秾。

聽聞李秾的話,老婆婆道:“這……”自然是的。卻是臉蛋一紅,輕咳一聲,支吾道:“不是的……我隻是一個小喽啰。李大人,你要相信我。”

桃夭哼道:“姐姐才不會相信你呢。說吧,你把屍體藏哪了?”

“我沒有藏屍體。我也是剛得知今晚的事。若你不相信我,盡可來搜……”老婆婆側身一讓,坦然道,“你自己來看,那些屍體是否藏在此地?”

桃夭看了一眼,自然是沒有,卻也不肯輕信對方的話,道:“肯定是被你們藏起來了。”

老婆婆搖頭,“沒有的,沒有……”

桃夭又道:“那你們方才跑什麼?又為什麼滅了全城的燈火?”

老婆婆回道:“自然是怕被你們誤會。”

桃夭:“你若不心虛,為何怕我們誤會?”

“……”

老婆婆歎息一聲,“你何至于這樣咄咄逼人?我隻是不愛招惹是非罷了。算啦……”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着頭,用手撥弄着土礫,悶聲道:“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不過……你若要抓我,卻是沒有那麼容易,需得先打赢一個人……”

桃夭:“誰?”

老婆婆:“吾。”

桃夭:“吾是何人?又在何處?”

“呀、吾在這兒。”回應的,是一個蒼老的聲音,顯是個老爺爺了。

李秾桃夭循聲望去,隻見樹枝上如黑貓一般,蹲着一個人,戴着牛頭面具,不見其容,但見他揮一揮手,笑嘻嘻道:“嗨~”

半晌,笑容微收,他道:“你要打架麼?”

“那是當然啦!”說着,桃夭手裡抄起一團紅火,剛要朝他抛去,卻聽他道:“等等。”這一聲叫停,着實有些突兀,然而,桃夭還是依言停住了,奇怪道:“又有什麼事?”

隻聽那老爺爺道:“素聞紅蓮業火是濕婆女族的神兵至寶,吾,很想見識一下,不如——”伸出一根食指,在李秾桃夭二人之間指了一個來回,道:“你們兩個,一起上。”

桃夭卻面露為難,道:“可是姐姐……”

聽她欲言又止,老爺爺戲谑一笑,低吟道:“可是姐姐……”忽的輕嗤一聲,直言不諱道:“——使不出來。整個濕婆女族,人人都會發動紅蓮業火,唯獨你的姐姐……不會。”

桃夭噎住,一句“你怎麼知道這個秘密”差點脫口而出。

老爺爺無不遺憾道:“沒用的……廢物。”

他這般輕蔑的言行,無疑惹怒了桃夭,二話不說,便要抄了火球砸向他,然而,“等等。”這一次,卻是李秾提出來的。

但見她對方才的侮辱毫不在意,仍是溫和平靜的,指了指地面,道:“跑了。”

原來不知何時,那牛頭馬面的軀殼歪倒在地,而那魂魄,早已化為幾縷青煙飛走了。至于方才那坐在地上的老婆婆也不見了人影……

桃夭當即明白,這是:“聲東擊西之計!”

李秾卻道:“不全是。”

桃夭一怔,“什麼?”

李秾又指了指樹上。

但見那老爺爺竟沒有趁機逃跑,反而仍坐在樹上,悠悠晃着腿。桃夭以為他行事光明磊落,竟不覺消了幾分怒氣,半是奚落、半是提醒道:“喂,兀那老頭兒,你可要小心你那老胳膊老腿啦!”

老爺爺逗小孩那般,道:“吾是老胳膊老腿,你是什麼?缺胳膊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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