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擦幹淚水,紅着眼小心翼翼地為月绯包紮傷口,纖細的手指輕顫,似怕弄疼了她。
陳瑩站在一旁,瞧着雲容的樣子,撇了撇嘴,故意打斷:“康王殿下在關外駐守時,搜羅了不少稀罕藥材,見王姬受傷,特意送來給你用了。”
月绯聞言,挑眉一笑:“哦?康王殿下如此慷慨,我倒真該登門拜謝。他如今還在雲栖山?”
陳瑩一邊打開藥箱,取出碧玉小瓶,熟練地塗抹藥膏,一邊道:“在呢。藥是他的副将親自送來的,專治外傷,連狼咬的傷都能治愈不留痕迹。”
月绯想了想,忽地一笑:“我記得咱們前些日子閑來無事編了幾條劍穗。那條鴉青色湖水藍玉扣的,是我最得意的。阿瑩,你幫我找出來,拿去送給康王正好——禮輕情意重嘛。”
月绯的直刃刀上劍穗每日更換,但她并不親手制作此類物件。近日因身上帶傷,閑居無事,方與幾個丫頭一同編織手工以消遣時光。她所制之物多有粗劣之嫌,唯有一條鴉青色劍穗是她得意之作。月绯珍而重之,将其妥善收置,原打算在她爹南山王壽辰時作為賀禮奉上,這時卻改主意要贈予康王。
陳瑩一愣,撓了撓頭,嘀咕道:“穗子?擱哪兒了?我一時想不起。”
雲容卻放下手中繃帶,輕聲道:“王姬,奴婢知道。”她起身走向禅房一角的木櫃。雲容俯身,輕啟櫃門,從裡面翻出一個小巧的梨花木匣。匣面刻着淺淺雲紋,邊緣鑲着細銀絲,素淨而精緻。
雲容回到月绯身旁,卻不是立即将木匣捧到她面前,遲疑片刻,低聲道:“王姬,這穗子……不是要送給大王做壽禮嗎?”
月绯摸了摸鼻子,咧嘴一笑:“原是這麼打算的。不過這穗子不值什麼,隻勝在有份心意罷了。我如今困在山上,沒什麼好東西相送,就先拿這個湊數吧。改日我定備一份更好的。”
确乎是禮輕“情意”重!
雲容無話再辯,這才将木匣遞到月绯手中。月绯接過匣子,掀開蓋子,取出那條穗子,細細端詳。劍穗以鴉青絲線為主,間雜銀絲細縷,宛如碧江波光,粼粼流轉。穗頭綴一顆湖藍玉扣,溫潤剔透,似凝了一泓清泉,陽光下泛起淡淡光暈。
月绯将穗子反複細看,得意地對她倆笑道:“做得還真不錯,看來我天賦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