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陳陟麾下的骁将見鄭車兒受傷,以為有機可乘,催馬疾馳而來,手中戰刀直劈其頭顱!
“蠢貨!躲開!”陳陟瞥見,急聲厲喝!
然而為時已晚!陷入狂暴的鄭車兒如同一頭發瘋的暴熊,回身一槊!
“铛!轟!”
沉重的狼牙槊結結實實砸在那将領胸口,他的精鋼胸甲紙糊的一樣凹進去!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那将領連叫都沒叫一聲,嘴裡噴出混着内髒碎塊的血,破麻袋似的從馬背上飛了出去!
“死!!!”鄭車兒根本不給對方喘息之機,龐大的身軀猛然前沖,沾血的狼牙槊裹挾着惡風,對着倒在地上抽搐的骁将頭顱就要狠狠砸下!
眼看那人就要腦漿四濺!陳陟肝膽俱裂,策馬猛沖過去,使出大戟全力格擋!
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陳陟虎口都快震裂了,總算堪堪擋開這緻命一擊!
可還沒等他喘口氣……
“噗呲。”
一聲細微卻緻命的銳器刺入皮肉的聲音突然響起!
陳陟渾身一僵!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去,一支長箭已經從他前胸透出,箭頭上還滴着鮮血!
“将軍!!!”那名被狼牙槊震飛、掙紮着爬起來的偏将,剛好目睹這一幕,聲音凄厲,撕心裂肺!
幾乎與此同時,陰影中的鄭朝宗臉上扭曲着狂喜和狠毒,他用盡全身力氣歇斯底裡地嚎叫起來:“射中了!射中了!陳陟死定了!定國公完蛋了!”
他的聲浪在混亂的戰場上異常刺耳!
“呃……”陳陟眼前陣陣發黑,他強忍着鑽心劇痛,一把抓住透出的箭杆,悶哼一聲,悍然将其折斷!
半截帶着血肉的箭杆被他扔在地上!他臉色慘白,牙關緊咬,血絲順着嘴角溢出。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将大戟高高擎起,直指鄭朝宗藏匿的方向,胸腔震動,發出一聲震撼全場的怒吼:
“衆将士聽令!鄭氏狗賊在此!取其首級者——賞萬金!殺!!!”
這一嗓子吼得地動山搖,帶着拼死一搏的決絕,竟然讓喧嚣的戰場為之一靜!
“将軍!!!”陳陟的小舅子高羽嘉渾身浴血,奮力殺透重圍沖到他跟前,目睹眼前慘狀,他臉都白了。
他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陳陟,聲音急得變了調:“将軍!此地兇險,絕不能再留!快走!!”
陳陟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他艱難地點頭,勉強擠出一個字節:“……走!”
高羽嘉立刻召集殘部,結成圓陣把主帥護在中間。
陳陟緊咬牙關,胸前鮮血不斷湧出,把馬鞍都染紅了。他伏在馬背上颠簸,臉色蠟黃,每喘一口氣都疼得鑽心。
“别讓陳陟跑了!”
“追上去!”
“車兒!快追啊!!!”
身後,鄭朝宗的部下跟嗅到血腥味兒的狼群似的急的嗷嗷直叫!
最可怕的是鄭車兒!這頭受傷的野獸完全不顧肩膀嘩嘩流血,單手掄着血淋淋的狼牙槊,像頭見了紅的公牛似的撞開擋路的一切人馬,窮追不舍!
高羽嘉心急如焚,隻盼望神兵天降!
黑血侵染得戰場陰森森的。鄭朝宗的大軍後陣突然炸開了鍋!
一隊黑甲騎兵像從地獄道裡沖出來的修羅,他們的馬蹄踩得泥漿四濺,刀片也在閃爍着綠光。為首者身長八尺有餘,重甲覆身,頭盔下面隻露出個棱角分明的下巴。
殺神過處血浪翻湧,斷肢與頭顱在鐵蹄下亂滾,叛軍的慘叫聲都沒來得及喊出來便戛然而止
這根本不是打仗,而是屠殺!
“鄭氏老賊!滾來受死!!!”
洪鐘般的叱罵聲穿透戰場。陳朔單騎突陣,長刀卷起腥風,燕北猛虎的兇煞之氣驚得戰馬直尥蹶子!
鄭朝宗額頭沁出冷汗,急推身側巨漢:“車兒!攔住他!”
鄭車兒禦馬沖殺,嗷地一嗓子掄起狼牙槊就朝陳朔砸去。
正驚心動魄之際,陳朔竟單臂擎刀硬撼重槊!
火星亂迸,兩人的馬都被震得往下陷了三寸!
從頭盔眼縫裡窺見,陳朔狹長的眼睛鷹隼一般,兇光畢露。鄭車兒的銅鈴巨目裡掠過一絲野獸面對獵人時才會流露出的驚惶。
他今天碰上硬茬子了!
僵持僅有一瞬,陳朔突然刀鋒一偏卸了力,鄭車兒這全力一擊掄了個空,身子往前一栽。
電光石火間,陳朔騰空而起,借着長刀下墜的勁兒狠往下劈出一刀!
“咔嚓”一聲,狼牙槊應聲而斷!陳朔刀勢未衰,從鄭車兒左肩膀砍進去!
“怪……怪物!!!”随着鄭朝宗一聲慘呼,那九尺巨軀竟是被活生生斜劈成兩半!滾燙的内髒稀裡嘩啦潑灑一地!
一時兵敗如山倒,叛軍四散而逃,隊伍被沖散得七零八落。摔倒的人被馬蹄子踩碎了胸骨,慘叫聲不絕于耳!
陳朔甩落刀上污穢,聲撞四野:“衆将士随我沖殺!今夜飲馬鄭賊帥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