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這段情,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誰沒年少輕狂過?受過傷,吸取教訓便是了。早日醒悟,早日抽身,不值得的人,不必再為其耗費心神。
她記起母親在她出閣前,曾語重心長的囑咐過:“妤兒,你要記住,從今以後,你就是鎮遠侯府少夫人,須時時謹記你的身份。作為正室,若能得夫君垂愛,琴瑟和鳴舉案齊眉自是福氣;若無情愛,也不必強求。你是侯府當家主母,隻需盡心掌家,打理好侯府内外,不行差踏錯,便能安穩一生。”
曾經,她覺得母親不懂情愛,幻想與夫君恩愛一生。
而現在,母親的話無疑為她指了一條明路。
争寵,是妾室的手段。男人的垂愛,是虛無缥缈的鏡中花水中月。就算沒有沁瑤,也會有别的女子。她是正室,什麼都不用做,隻要不出錯,不被人算計,便能笑到最後。
衛夫人見她沉默良久,放下茶杯,認真說了句:“少夫人,真心是可貴至極的東西,望你不要錯付,不要輕易許人。”
溫妤竹輕輕點頭:“多謝衛夫人。”
離開娴月居,溫妤竹感覺心境豁然開朗。果然,隻要不把心思放在争寵争男人上,一切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丁香在一旁言道:“小姐,我一早就感覺那表小姐不簡單,似乎在針對你。衛夫人這麼一說,以後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得防着她些。”
溫妤竹輕哼:“我怕她作甚,她就算收了也隻是一個妾室,越不過我去。”
“我是擔心姑爺向着她,為難小姐你。你忘了,前日珠钗的事,少不了她在一旁挑唆。”丁香仍止不住擔心。
二人正說着,迎面在回廊上撞見蘇文霖和陸沁瑤。二人應是剛從外面回來,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見到她,蘇文霖先是一愣,陸沁瑤随後跳到她面前,指着發髻上一枚精緻的頭钗,甜甜說道:
“姐姐,這頭钗如何?剛剛文霖哥帶我去挑的,還親手幫我戴上。”
溫妤竹擡眼望去,那頭钗做工精緻,通體流光溢彩,中間鑲嵌着一顆碩大的珍珠,在日光下反射出迷人的光芒,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微微笑道:“妹妹天生麗質,與這頭钗珠聯璧合。”
陸沁瑤得意的轉了一圈:“文霖哥可真是好記性,剛剛午睡醒來他就迫不及待的帶我去挑了。”然後從蘇文霖手中拿過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遞到溫妤竹面前:
“姐姐,我是不會忘記你的。瞧,這個玉镯是幫你挑的。”
溫妤竹示意丁香接過:“妹妹一番心意,姐姐我就笑納了。”既是送上門的禮物,不要白不要。
蘇文霖神色有些不自在,硬着頭皮說道:“娘子,我們本想叫你同去,看你午睡未醒,就沒忍心吵醒你。”
溫妤竹淡淡一笑:“無妨,既許了沁瑤,理應帶她去。”
陸沁瑤上前挽住蘇文霖的手臂:“文霖哥,姐姐豈是小心眼的人,她不會介意的。”說着,又往溫妤竹的方向一瞥:“對吧,姐姐。”
溫妤竹神色自若:“我是這侯府少夫人,自然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計較。否則,日後如何掌家理事?”
蘇文霖笑道:“妤竹,你可真有正室風範。”
陸沁瑤卻漸漸收住嘴角,不自覺攥緊了絹帕。
蘇文霖讨好似的問道:“娘子,晚上想吃些什麼?我瞧着你近日胃口不太好,不如我吩咐廚房給你做些開胃的菜式?”
溫妤竹道:“好。那就來些清淡的,不要太過油膩。”
“哎,我這就讓廚房去準備。”蘇文霖樂呵呵的走掉。
陸沁瑤見蘇文霖走遠,轉過頭沖妤竹笑道:“姐姐,最近胃口這麼差,莫不是身子不舒服?若有病痛就早些醫治,像我一樣身體康健,才能日日陪着文霖哥。”
溫妤竹輕笑:“那就有勞妹妹了,有你陪他,我便放心了。也能多得些清靜。”
陸沁瑤瞧着妤竹,從她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不爽的神情。正愣神間,突然聽到溫妤竹說道:“剛忘了,妹妹一向偏愛重口的食材,我這就叫人去提醒一下。”
陸沁瑤正在沉思,冷不丁被妤竹吓了一跳。她身子一斜,幸好被一旁的香荷扶住。陸沁瑤定了定神,笑道:“不用勞煩姐姐了,文霖哥一向記得我的口味,他會吩咐的。”
“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妹妹的禮物不錯,我要細細賞玩一番。”說罷,轉身便走。
“姐姐慢走。”陸沁瑤看着妤竹的背影,不知為何,總感覺跟往日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