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突降暴雨。
這座山頂别墅好像一片汪洋裡的孤舟。
季閱微戴着耳機聽聽力。雷聲大起來的時候,強勁風力揮開她卧室沒關緊的窗戶,“嘩啦”一下,窗戶撞上牆壁,“咔嚓”幾聲,不見玻璃碎落。季閱微跑去把窗戶關上,手剛碰到,玻璃整個裂開,手腕傳來被劃破的刺痛。來不及細看,風口如同一個漩渦,季閱微被裹着差點摔倒。
Elle很快過來敲門詢問。不一會,何映真也知道了,她安排季閱微住到四樓的房間。
季一陶皺着眉,站在一旁不說話。他看上去比在場每個人都要憂心忡忡,不知道的會以為這幢房子今晚就要塌了。
暴雨鬧得每個人心煩意亂。
等Elle帶着幾個傭人忙前忙後收拾好,季閱微才過去詢問有沒有創口貼。
Elle心細,也有點心疼這個女孩,便問是不是被玻璃劃到了,要不要去醫院。
季閱微擺手,說不用,小傷口,創口貼就好。Elle就帶她去二樓,在一排置物架的最上層拿下了醫藥箱。
不知道是不是傷口太深還是别的什麼,季閱微疼得睡不着。
明天是關鍵的一天,她不能出一點岔子。拿起手機,季閱微回到二樓,想找找看能不能給自己上點消毒的藥水。
雨聲小了些。有節奏地滴滴答答。
站在二樓欄杆前,隔着對面黑漆漆的玻璃幕牆,能看到很遠的燈塔。
長長的光線投射在海灣,又映照到面前,就是不知道來自哪個方位。雨夜将一切變得模糊。
Elle身高目測足有一米八,季閱微站在置物架前,手往上伸了伸,隻夠到醫藥箱底部。
她搬來餐椅,小心翼翼站上去,伸手要拎的時候,身後有人幫她把醫藥箱拿了下來,然後扶着她的餐椅背說:“下來吧。”
梁聿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
他身上有股熱氣。與這個冰冷潮濕的雨夜十分不相符。
他打量了眼季閱微,似乎在找她翻醫藥箱的理由,但沒找到。他沒多看,也沒多問,提着餐椅、拎着醫藥箱回到餐桌旁。季閱微跟在身後道謝。梁聿生說不用謝。兩人一前一後,影子一高一低,幾步的距離,倒也走出了一種列隊。
放下東西,梁聿生轉身朝冰箱走去。
季閱微這才發現他穿了一身運動服。他打開冰箱,光線映出他汗濕的後背、寬闊的肩膀,小臂上的肌肉因為剛運動完,壁壘一樣清晰。上身衣料汗濕,勾勒出他健碩挺拔的背肌。他就這麼對着敞開的、冷氣直冒的冰箱,仰着頭,斯斯文文地灌完了一整瓶冰水。
關上冰箱,視線偏轉,季閱微已經低下頭認真翻找起來。
腳步聲從一旁走過。
接着就是上樓的聲音。